在严世蕃等人的热情招呼下,朱平安一一向在座的诸位拱手以礼,然后“受宠若惊”的入席安坐。
入席落座后,朱平安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欧阳子士并不在宴会现场,不是说这是为殿试壮行的宴会嘛,欧阳子士明日也要参加殿试的,为何没有来这个所谓的殿试壮行宴呢?
如此这么多的事联系在一起,全都证实了今日之宴,鸿门宴无疑!
严世藩工部左侍郎,正三品大员,他爹严嵩,内阁首辅、英武殿大学士、少傅兼太子太师,少师、华盖殿大学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便是在座的这些严党分子也都是朝堂上不容小觑的人物。
虽然朱平安一开始就猜到了,现在确信了这是鸿门宴,可是他朱平安还是得来参会不可。
道理我都懂,可是人却还是得来。拒绝?
你拒绝一个试试,这里面任何一个人小拇指都比你大腿粗,你能拒绝个毛线。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此时现代的你突然接到高官或者市长的宴会邀请函,或者说你们校长啊单位老总啊之类的邀请函,并且人家还很有诚意的四次三番派人来请你,并且说你不来参加宴会我就亲自来请你,你试试你能拒绝吗?
“欧阳他今日偶感风寒,在家静养,身体不适,不能出席此宴。不然也好让欧阳多多向子厚请教一番。”严世蕃是个极为聪明的人,只是看了一眼朱平安的眼神,就猜出了朱平安心里的想法,爽朗的笑着解释了一下。
“那可真是不巧了,不过想来欧阳兄吉人自有天相,明日身体定会康复如初。”朱平安接过严世蕃的话,一脸表情颇为关心的劝慰道,不过心里面却是讥讽不已,只是人艰不拆,不揭穿罢了。
“借子厚吉言,我这做表兄的,替欧阳与子厚同饮一杯,以表感谢。”严世藩说着便端着酒杯起身。
尼玛,这不是要把我灌醉吧!明天殿试,今日灌醉,考你妹的殿试啊!朱平安看着端着酒杯的严世蕃,以及周围蓄势待发的其他人,心里面一万头草泥马在撒欢儿。
仗势欺人!
这一刻朱平安对权势的渴望,暮然间增强了数倍,今日之田地,势不如人而已。不过阅览史书无数的朱平安,深知今后大明形势,严嵩尚可做近十年首辅,此时虽情势所逼,然为了理想和抱负,此刻却还必须得蛰伏,伺机而动。我要做的可不是炮灰!徐阶忍得,我又有何忍不得!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怎敢让严大人敬我酒呢,应该是我敬严大人才是。”
于是说着,朱平安便端着酒杯起身,敬向严世蕃,酒杯下沿低于严世蕃的酒杯,儒雅的用袖子遮住,不着痕迹的将冠簪落入杯中,撇了一眼,冠簪银质插头并为变黑,也未变其他颜色,酒应该是没有问题了,心中稍定。
“不过,子厚明日还有殿试,可不能贪杯,这样吧,子厚就浅尝辄止好了。”
严世蕃对朱平安的识趣颇为满意,倒是没有看到朱平安的小动作,不过却也没有像朱平安所想的那样将朱平安灌酒什么的,反而还对在座的众人说道:
“你们也是,莫让让子厚贪杯,我们是为子厚殿试壮行的,不是来扯子厚后腿的。子厚今日之酒,只此一杯。”
严世蕃话音刚落,在座的其他人纷纷表态,“严大人但请放心,子厚虽年少,然才学非同小可,更是殿试状元热门,我们又怎会在这节骨眼上犯了糊涂。”
这个倒是有些出乎朱平安的意料,朱平安敬过严世蕃酒后,坐在桌上略带诧异。
“今日为子厚殿试壮行,你们都是经过殿试的人,也就别藏着掖着了,有什么注意事项和经验,也都给子厚说说,助子厚一臂之力。”严世蕃对桌上的众人说道。
再然后,朱平安就懂了!
这个不是鸿门宴,朱平安默默的窗外,心塞,尼玛这虽然不是鸿门宴,却也不是什么好宴!
“我乃吏部文选清吏郎中司尚大志,嘉靖二十三年甲辰科二甲进士出身,对于殿试不可谓熟却也自由几分心得。”坐在朱平安不远处的一位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看着朱平安开口道,此人正是吏部文选清吏郎中司尚大志。
“见过尚大人,敢请赐教。”朱平安拱手道。
“赐教谈不上,交流心得而已。”尚大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便开始说了起来,“殿试者廷前奏对也,殿试所考者时务策一道,欲得殿试,需知圣上心意。”
说到这,尚大志放下茶杯,意味深远的看着朱平安,暂且闭口不往下谈。
直到朱平安一脸“热络”的“配合”拱手相请,他才继续开口:
“嘉靖六年,圣上曾说过‘科场文字务要平实典雅,不许浮华险怪以坏文体,试录只依士子本文稍加润色’ 。子厚可要深知此言啊,圣上所喜者,纯正典雅,诚恳敦厚之文。花团锦簇,浮华尚丽之文,只得一时之巧,昙花一现,非长久之计。”
对于尚大志的话,朱平安仅仅是听听而已,对于嘉靖帝此人,朱平安占有历史的优势,可以说比大明朝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要了解嘉靖帝。
嘉靖帝是个善变的人,举个例子来说,他在大殿的一根柱子上亲手刻下过,“徐阶小人,永不录用”的话;然而,现在徐阶还不是做了礼部尚书,按历史走向,大约一年半载徐阶就要入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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