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蝠开始切身体会到晓月堂的邪门了,她从前是香积之国贵人的侍女,对因陀罗香解药略有了解,记得它绝没有腹泻这一后果,到了荷女手里,迷药与解药都发生了变化。
她真希望帐篷外面空无一人,可那一连串的说话声表明人还不少,她只能硬着头皮出去。
“好点了?”上官如问道。
“嗯,功力好像正在恢复。”红蝠低头小声说,庆幸自己不是众人关注的焦点。
上官飞不知怎么非要冒出一句,“糟了,红蝠,你把营地弄脏,人家找上门来了。”
“不准胡说。”
上官飞忌惮妹妹的“命令”,只是嘿嘿冷笑。
红蝠的脸一下子火辣辣的,明知来者与自己无关,还是抬头扫了一眼。
他们被包围了,至少有二十人分散站在四面八方,背对着不同的篝火,个个显得老态龙钟,好像已经活到无所畏惧的年纪,但是真正的难民这时都已经识趣地躲起来,方圆几十步之内,只有他们这些人。
龙翻云匆匆跑回来,在黑暗中与红蝠对视一眼,立刻扭头,拔出重剑,大声喝问:“来何人?”
对面的韩芬已经成为俘虏,看样子不是特别害怕,学着龙翻云的语气说:“对呀,你们是何人?”
一名新到的老者去除伪装,向龙王点头致意,“我们都是崆峒派弟子。”
上官飞指着此人,“咦,你不就是那个范用大吗?龙王在王宫禁区救过你一命。”
“龙王救命之恩,在下一直记在心里。”
“记在心里是好事,可也该做出点实际举动,跟你们派里的老头子老婆子……”
屠狗慢悠悠地插了一句,“‘老头’这两个字不要用在我们身上,在我打败木老头之前,都不能用。”
上官飞想不通一个人干嘛要遵守这些无聊的约定,但更佩服木老头的手段,“不管怎么说,咱们双方无怨无仇,而且跟晓月堂都是敌人,没必要打来打去,你们抓住了韩芬,也用不着抢我们的解药了。”
屠狗看着矮胖老妇,“他说得挺有道理。”
范用大对老妇颇为忌惮,可龙王的确救过他一命,有成千上万人作证,于是也上前说:“大师伯,龙王于我有救命之恩……”
老妇一直盯着龙王,重重地哼了一声,“我崆峒派的男人好没骨气,小恩小惠就把你们收买了?他救了你,可也杀了沈用九,你的武功不到用九的一半,算来算去,他还欠着半条人命。屠狗,这小子几次三番替木老头解围,你不是不知道,难道十几年来的羞辱就这么忘掉不成?”
崆峒派一老一小同时羞愧地低下头,范用大冲龙王拱手,不发一言,退到同门身后,屠狗似乎在积蓄力量,突然抬头,拔出拐杖,重重地再向地上一戳,一下子入地数尺,拐杖成了手杖,“对,你跟木老头同流合污、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反正你们俩是一伙的,我不能放过你。”
“说得好!”矮胖老妇喝了一声彩,声音豁亮,传出老远。
“说得妙!”上官飞拳脚上没打过屠狗,一心要要在言辞上立功,跟在老妇后面叫了一声,“你们两个一个丑一个恶,鸡鸣狗盗、奸夫**、同床异梦……反正你俩是对狗男女,天下人不能放过你们。”
老妇气得脸色发红,屠狗却只是愕然,“我俩异梦,但不同床,更不是奸夫**,我练的是童子功,她练的是……”
“闭嘴,先把龙王给我抓回来。”
屠狗极听话,作势欲扑,顾慎为一向求快,这回却不着急,伸手止住对方,“慢着,有件事我要先问清楚,崆峒派今晚专门在这里等我吗?”
“我们设下一个陷阱……”
老妇尖声斥道:“说这个做什么?”
屠狗不吱声了,上官如惊讶地说:“我不知道这是陷阱……”
孙神医更是慌乱不安,“也不是我,我以为这就是一个普通营地。”
韩芬双手被绑在身后,这时突然也装出惊讶的声音,竟然跟上官如出奇地相似,“我也不知道这是陷阱。”
上官如既感突兀又觉好笑,问那名老妇,“你们怎么知道龙王会来这里?”
韩芬精擅易容,口技也是一流,马上用一模一样的语气将上官如的话重复一遍。
看守韩芬的几名崆峒派弟子不安地互相瞧视,手都握在刀柄上。
老妇没回答上官如的疑问,反而看着韩芬,“你玩什么把戏?”
韩芬向上官如瞧了一眼,一句话也不说。
老妇大怒,觉得自己受到蔑视,身形微晃,十几步的距离眨眼消失,矮胖的身躯已经蹿到韩芬面前,抬手向她脸上打去。
数名崆峒弟子同时大叫:“别打!”
老妇手举在空中,疑惑地看着既不美貌也无特异之处的韩芬,“干嘛,你们被妖女迷住了?”说罢,手掌还是打了过去。
“有毒!”
几名弟子的提醒可谓再及时不过,老妇的手掌在离韩芬脸颊还有两三寸的地方停下,“用毒?晓月堂果然是下三烂的门派。”
韩芬想模仿上官如,一时没忍住,回道:“何止是下三烂,从头烂到脚都行,你个子不算太高,烂起来更快……”
对韩芬来说,这只是如实描述,并无特别含义,在正常人听来却是不折不扣的羞辱,老妇大怒,向后跃出,手中拐杖同时指向韩芬胸口,竟然要下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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