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狸属,从豸,苗声,莫交切”。
“狸,伏兽,似”。
段玉裁“狸”:“谓善伏之兽,即俗所谓野猫。”
可见,古人认为猫为家驯,狸为野生。
由于狸、猫同属肉食性动物,亦食鼠、蛙、蛇,同宗之故使得两种称谓长期并存或有混淆的现象。
对此,清人黄汉解释道:“狸与猫,古称不一。但能捕鼠,即猫之属也……古人猫狸并称,当必以此。”
这也是它们一直深受人们喜爱的原因所在。
我国考古发现最早的猫标本,为1997年西陕泉护村庙底沟文化新石器遗址中发现的猫遗骨。
碳十四测年表明,此猫至少生活于5300年以前。
考古工作者还在汉长安城城墙西南角遗址、神都大葆台一号西汉墓中发现了家猫的遗骨。
猫是与人类关系最为密切的动物之一,古文献中早有记载。
《礼记?郊特牲》中提到:“古之君子,使之必报之。迎猫,为其食田鼠也,迎虎,为其食田豕也,迎而祭之也。”
这里描述的是古代天子“蜡祭”,猫、虎是迎祭的对象。
究其因,猫能“食田鼠”、虎可“食田豕”。
人们期望猫、虎出镇住百毒、“昆虫毋作”。
从而“草木归其泽”、“生我百谷”。
所以猫、虎被统治阶级视作农神、“迎而祭之”,以祈年成。
又由于猫类具有祛鼠除害的天分,所以人们为它提供居所与食物。
这就为野猫驯化成家猫提供了可能,同时这也是人类从敬猫到养猫的发展历程。
迄今为止,马王堆汉墓漆食器上所绘狸猫纹,是我国所见最早的猫属动物视觉图像资料。
它们形象生动,保存完整,弥足珍贵。
这些狸猫纹图像的出现,应该与当时的饮食习惯密切相关。
汉代流行低矮型家具,贵族们席地跽坐,实行分食制。
盘、卮、耳杯等食器,均摆放在很矮的承案上。
由于食器基本都是低矮、敞口状,其中的食物很容易受到鼠、蛙、蛇等的侵蚀。
为了避免动物偷食,古人就在食器上画猫,用以警示。
与此同时,由于西汉时人们崇尚“事死如事生”的丧葬观念,认为天国是逍遥极乐世界。
但又无法挥别人间幻景,所以轪侯一家西行时,从人间带走了生活中的一切,狸猫纹漆食盘当然也在其中。
漆食盘上所绘狸猫纹所具有的祛鼠灭害、满足贮蓄等象征意义。
既表达了轪侯家人,生前与死后丰裕富足的祈盼。
也突显了当时人们“象其生以送其死”的思想观念。
这成为汉人梦想长生,与追求不朽的最好注解。
当然,这些都是虚无缥缈的事情,但是从这些食器不难看出,汉代有着灿烂的饮食文化。
马王堆汉墓中出土的大量盛食器,不光有“狸猫纹漆盘”。
还有“云纹漆案”、“彩绘漆奁”、“云纹漆鼎”等,这些食器无不精致美观。
其中240余件劝食、劝酒用语“君幸食”、“君幸酒”等大量精美漆食器,或盛汤食肉菜,或置饭食糕点。
这些食器各有分工,功能齐全。
这些制作精美的漆器,器型大小兼备,装饰推陈出新,纹饰清秀华美,代表了西汉漆器制作的最高成就。
另外,随葬品清单遣册中,所列举的菜单琳琅满目。
分为肉羹类、烧烤类、煎炸类、蒸菜类、涮火锅和腌腊制品等,均为当时佳肴。
果品、饼食、肉食的大量发现,透露出汉代人嗜好时鲜。
遣册还记载了轪侯家漆鼎皆盛汤羹,肉羹即达30种之多。
一号墓所出七鼎,反映了轪侯家享有“诸侯七鼎”的等级制度。
一号墓中的一件漆鼎,出土时内盛有莲藕片,这应该算是最早发现古人吃藕的记录了吧!
总之,墓中所反映的食材之广、食品之丰、食法之精、食器之美,无不大盛于前。
它们真实再现了轪侯家“美食配美器”的奢华生活,展现了汉代初期灿烂的饮食文化,也见证了汉代文明的辉煌成就。
在这些食器当中可以看出,在汉代堆漆工艺初显端倪。
堆漆是用漆或其他物质调制,在漆器表面堆出花纹作装饰,这是马王堆汉墓漆工艺中的一种新方法。
1号墓粉彩漆奁、朱地彩绘棺采用了此手法进行装饰。
其方法用近似喷枪的用具,挤压漆液形成凸起线条,再用颜色填充纹饰,其立体装饰效果与西方油画相似。
细如游丝的锥画纹饰,也是这些漆木器之上最重要的一种特征。
汉初锥画漆器,是从简单的战国针刻纹漆器发展而来。
1号墓针刻纹漆奁用针刻花纹作雕饰,同墓遣策记载为“锥画”,纹饰细如游丝。
如三号墓锥画纹漆奁,外表锥画云气、仙人、异兽,线条纤细飘逸。
似“百宝嵌”和“金银平脱”的工艺手法,也在此时出现。
这是用多种材料,作漆器上的嵌饰称镶嵌漆器。
它最早可上溯到商代,但先秦镶嵌漆器不多见。
马王堆汉墓漆器出现象牙、金薄片、螺钿等嵌饰。
如3号墓漆博局上镶有象牙片,1号墓九子漆奁上嵌贴金薄片,2号墓个别器物饰有螺钿。
再就是华丽无比的“扣器”工艺,这是战国晚期出现的一种新工艺。
战国晚期,漆器胎骨朝轻薄方向发展。
为加强牢度,在器物口沿、底部边缘加上铜箍,曰“扣器”,这是漆工艺的重大进步。
马王堆汉墓漆器,在继承战国扣器工艺的基础上,技术日臻成熟。
如马王堆3号墓锥画纹卮,其纽、耳上镶有鎏金铜环,也是《盐铁论》所云的“银口黄耳”。
这些都是与之前时代所发生的变化,或者干脆说是变异。
而这样的变化,在色彩风格的传承之上,更加明显。
河姆渡新石器遗址中,出土了红色漆碗,红色有巫术含义。
楚漆器仍保留着绚丽的远古遗风,对祖先的崇拜奠定了楚漆器尚赤的鲜明主调。
汉初尚赤,大约与刘邦自认为是“赤帝之子”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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