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着魔了!”
玄黄紧跟着说出来,它这话可不只是形容而已。余慈嗯了一声,在修行上的见识,他不如玄黄,说不出个道道儿来,不过感应上,还是非常地清晰。
潘常借符印之威,对秘境中的变化如掌上观纹,但他却不知,同样有人对他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甚至比他自己还要来得清楚,余慈和玄黄便在其中。这不是说他们把潘常的一举一动都看个明白,而是说通过气机感应,洞悉对象的气血神意运化,纵使遥隔千里,也如眼前一般。
出现这处情况,正是因为余慈的算计。他敢主动放开对第一层符印的控制,主要是依仗玄黄对秘境的根本控制力。虽然这家伙只余一点儿元灵,难以驱动三层符印的威能,可是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把钥匙——虽然开锁的法子非常复杂,但有它没它肯定不是一回事儿。
像是潘常,能够如此轻易地拿取第一层符印的控制权,正是因为玄黄将符印元气的使用权让了一截出来,挑兵挑将选了这个中不溜的家伙。
潘常靠着这个上位,并且转瞬就迷失这股力量之中,“操控由心”之事,当真是想也不用想,也因为如此,他对第一层符印的操控就有了老大的破绽。余慈和玄黄却是真正地对符印有深入了解,就利用这破绽遥空感应,等于是把潘常拿得死死的。
世上从来都是“知人易知己难”,余慈和玄黄原本对阴谋都有警惕,但因为压力全在自己身上,只是保命全身都要消耗很大的精力,就很难静心察敌,。现在把潘常推到前台,便等于是观鱼的抛出饵食,观棋的跳出棋盘,取的是一个“旁观者清”的意思,果然见识大有不同,都道“原来如此”。
潘常失常大笑的时候,在暗处窥伺的二人都看出了门道:
“这个倒霉蛋满身都是破绽,当真是一攻即破。如今显然是着了道儿,一身潜力力超常激发,十成里已死了七成。”
“原来打的是是鸠占鹊巢,借鸡生蛋、借尸还魂的手段。”
“你看到那手段从何处来的?”
余慈点头道:“从符印核心处来,也从演天珠中来,两下一合,走的又是攻伐神魂的手段,趁着此人狂喜之下,心神失守,一举成功。”
此时他们就觉得惊奇,演天珠还好说,符印核心处埋下的暗手,才是真叫厉害。尤其是他们一开始都没有察觉出破绽,而是等到手段落到潘常身上后,由虚转实,才察觉端倪。
这就是“旁观者清”的意思,有个潘常挡在前面,他们隐在暗处,便有缓手应对的机会。这一步,他们已经占了先机。
但下手之人真是厉害,虽然没有直接控制核心,却拿符印核心做诱饵,在周围安排陷阱,专门暗算意图控制核心之人,一方面体现出其手段的玄奥阴毒,一方面也说明其对符印的理解相当深入。
“照我的了解,那贼子可没有这种无声无息就侵蚀人心的手段,便是有,也不会用得这么举重若轻。”事到临头,玄黄也冷静了下来,不再一味地喊打喊杀。
余慈就问:“玄黄大人知道这手段的出处?”
“要论侵蚀人心,以为己用,世间自然以神道为尊。那些个神主魔主,一个个都精于此道,当然,任是谁也比不过九天之上,域外天魔一族,那是真正化用人心的老祖宗。当然,域外天魔的大头目,本就是魔门始祖,这也不分里外了。”
把魔门尊奉的“元始魔主”称之为“大头目”,也只有玄黄这般底蕴十足,又无法无天的家伙才会如此。
不过,余慈倒是一怔:“魔门?”
文式非、帝天罗、帝舍等人,都是来自魔门,若说他们中间有个与沉剑窟主人演双簧的,也不是说不过去。但有一点,刚刚与潘常抢夺第一层符印控制权的几类简化符箓中,就有他们的气息存在,这是做不得假的,而潘常着了道儿,还要在击退他们之后。
“是那个鬼鬼祟祟的玩意儿。”玄黄指的是余慈在最初控制符印之时,遭遇的那个时刻都在跳变的神识印记,观其来势,对符印的渗透力远超常规。
现在想来,对方恐怕一开始没对符印下手,而是利用其特殊手段,在外围布置陷阱,只不过一开始就碰上了余慈这等通彻了符印奥妙的人物,又心净神清,无懈可击,便迅速抽身。等后来余慈莫名地失掉了控制权,才混水摸鱼,在暗地里下手。
当然,就算是有潘常被激了潜力,真想突破第二层符层,十成层里还没有半成机会,十有八九是活活被拖死在上面。
玄黄就想到了别处去:“听说那贼子给出了十颗演天珠?”
余慈闻音知意,便道:“集合十人之力,又有符印之力为后盾,是能搏一搏,说不定一开始,沉剑窟主人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不过文式非等人都是人精儿,绝不容易中招,甚至像我一样把珠子丢掉,也不是不可能。”
说话间,潘常的情形是愈发地不对了。
随着推演的进行,他手中的演天珠,运转时发出的光芒越来越亮,可是身上的精气神,却以一种可以目见的速度飞速消耗,这情形远在千里之外的余慈和玄黄都能感应,他近前的马长老等人又怎会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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