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那遥远的视角,长及千丈的天龙第三次出现,穿云破雾,巨躯一个摆荡,就是震动百里的狂飙。但它其实是在碧空中挣扎,接续前面的情境,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千丈长躯上处处都是裂口,全都是被那位疑似昊典剑仙的人物一击所致。
余慈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可是这回,已与前面不同。
莫名的,强烈的晕眩袭来,余慈本能想要抗拒,可是虚弱的神魂很不给面子,内外交击,他眼前就是一黑,再有亮光进来的时候,耳畔已有罡风呼啸,雷音隆隆,再睁眼,本已熟悉的视角已经天翻地覆。
眼前是由厚重鳞片堆积起来的大山,边缘如刀,其间却有几道裂隙,血如喷泉瀑布,倾泄而下,里面渗着金黄的光点,滚烫的热量有如沸油,非同寻常,但血腥气半点儿不减,转眼浇得他满头满脸,天地元气亦为之灼然如焚,皮肤更是吱吱作响。
他惨哼一声,还好脑子依旧转圈,弄明白了就是刚刚一眨眼的功夫,遥望的视角已经完蛋,他被“抛”到了天龙与剑仙交战之地。明悟的瞬间,外间的压力猛地提升了无数个层级!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被压缩成了一个微小的点,险些被彻底抹杀干净。
“这是幻术!”
余慈的脑子肯定是清醒的,他知道,昊典故居前的云气肯定有问题:里面应该有一些幻法,又或者像雾影天那样,因剑仙心念而生,具备玄妙莫测的力量。
不管如何,里面的力量都要通过余慈的神魂起作用,之前余慈神完气足,有一些伤势,却未动根本,更有天龙真形之气护持,几次着了道儿,都很快警醒,可如今,和“树冠”里那玩意儿硬撼几回之后,他正是处在一个最虚弱的状态下,弱则百病俱来,终于被云气中的力量侵入神魂,大肆作用。
余慈勉力维持心神,但如今他已入瓮中,一举一动都是身不由己,如此顽抗,只会收获更大的痛苦。
“要死了?别开玩笑!”
余慈不信自己会憋屈地死在这里,玄黄也不可能用这种法子整死他。一念至此,他陡地灵台清澈:若是云气中并无杀机,他这样硬抗着有何益处?“强极则辱,刚极易折”之语,绝不只是说说而已。
面对剑仙所遗,身为后辈,最起码的礼貌总该有的。
余慈一时大悟,再不抗拒幻法作用,全身心放松,这就等于是放平了自设的樊篱,浩荡的力量瞬间漫过,便如激电过身,撼动心防。无论是天龙还是剑仙,其影像都变得清晰好多,威压更如山岳倾倒一般,十倍于前。
但这等场面,却只是充任背景。真正显化的,还是一连串法诀字迹,色泽朱红,如火如血。一列列排放整齐,个个均如斗大一般,边缘更是金红光芒流灿,烙入心神,随后消失无踪。
那种侵入心头脑海,深烙其上的感觉,终于让余慈明白过来。这幻相确实不是要伤害他,而是强迫他从天龙、剑仙交战的影像中,理解、明悟甚至是学会一门法诀,
毫无疑问,法诀就是来源于他从云气中攫取的那个大红细纱之上——余慈已经给它想好了名字,就叫屠龙化芒纱可也,恰与百灵、十阴凑成一处。也许换一个时间,余慈会很有兴趣学习这么一种可以屠龙的惊天手段,但如今……
“学诛神刺?”
那要到猴年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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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园屏障大开,外间闲杂人等蜂拥而入,你们这里是怎么回事?”
走来的老人手提一把长剑,将满头白发梳作一个道髻,宽袍大袖,缓步而来。当头就是训斥。华西峰三人都是又惊又喜,后面则是低头,道一声“于师叔。”
师叔?离尘宗的三代弟子?
听了华西峰他们的称呼,外围魔门精锐都是一惊,若是真来个步虚修为的修士,只老道一人就能把他们杀得大败亏输。当下纷纷回眸,见到来人,几个消息比较灵通的,又都小松一口气:
“原来是他。”
而不知其来历的,更不担心。气机放出,双方实力限度就有一个大概的感应,这些魔门英杰都看出来,这白发老道充是量就是一个还丹上阶,这里同等修为的多的是,对眼下局面,产生不了决定性影响。而其半死不活的模样,更让人“放心”。
偏偏就在这部分人松劲儿的时候,剑刃鸣响,老道手中逝水剑嗡然出鞘。剑刃接触空气的瞬间,就完全失去了形体,只有森然剑意纵横园中,弥盖三里方圆,几乎覆盖了整个无生无死园。
少有人想到,这老道竟然如此生猛,也不管辈份、身份之类,直接动手!更想不到此人明明是半死不活的模样,剑意却是一等一凌厉,一剑出手,漫天星光都似失了颜色。
文式非一声厉啸,不管老道,领着七八个高手,猛向前冲。他看到,前方华西峰面色凝然,早已拔剑,和黎洪、王九一起发力,剑气密布,气机勾连,形成了一个剑阵,以抗强敌。
“差得远!”
他低吼一声,乌雷梭已经显化在体外,裹起一层电光黑芒,隆隆碾过。在他两翼,一个是帝天罗,另一个则是冰雪魔宫的袁望,此人也是还丹上阶修为,一手“九仞崩雪剑”纵横北地,闯下了好大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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