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熟悉又令人怀念的神色再次出现在这张脸上的时候,御宵差点落下泪来。
听着对方与上次一模一样的疑问语气,御宵没忍住抬手抚向面前之人的头顶,他一时分不清这是不是真的,或者说他根本不敢去验证眼前的一切是否是真。
当他的指尖要触到那人鸦青的发顶时却被躲开了。
那双温敛的眸中一闪而过的是下意识的防备。
云知白略微尴尬的看着眼前落空的手,不太自在的错开对方的视线道:“抱歉。”
虽然他失去了记忆,却莫名的有许多认知,比如他能看出这位自称自己师尊之人,修为十分高深,也识得这殿中摆放的一个个价值不菲的天灵地宝,眼前所见皆让他想不出对方欺骗他的理由。
可,毕竟没有记忆,他对此人还是有些陌生。
他似乎不习惯与陌生人这般亲近,在看见对方伸手的瞬间来不及思考,身不由心的便躲开了。
御宵收回手,神色微微收敛,顿了顿道:“无碍,你乃是我的亲传弟子,你现在只是没有记忆,待熟悉一些时日便好了。”
自从他发现一切重来的时候,他便慢慢的做下了许多准备,待尘儿回来还是他的大弟子,这一位便是他的另一个弟子。
等他为其铸好灵体,便是他的关门弟子。
最疼爱的小弟子。
这一次他要好好补偿他。
云知白见对方似乎并未恼怒,暗自松了口气,看来是位师尊只是看起来有些冷冰冰的,脾气似乎还算温和?
御宵再次抬手,似乎怕他拒绝,便解释道:“你魂魄受了重伤,且放松莫要抗拒,我为你舒缓一二。”
云知白身体并无不适,但见对方表情慎重,便也点点头,茫然的看着那只玉白色的手按向自己百会穴,随即一道令人身心舒缓的气流灌顶而下。
云知白忍不住舒服的眯了眯眼睛。
过了一会儿,传输完毕。
云知白意犹未尽的睁眼,礼貌的感谢:“多谢师尊。”
“可还有胀痛或分裂之痛?”御宵细细的打量着他微微泛红的脸,似乎在确认他的状况,顿了顿,又道:“你乃是我唯一的徒儿,你我之间,无需逞强。”
胀痛?分裂之痛?
云知白不明所以的眨眼,他除了刚醒之时有一些昏沉,并无任何不适应,就连方才灌输灵气也只是感觉舒服而已。
于是他乖乖摇头。
却发现对方并不相信,还用一种略深沉的目光看着他,认为他在逞强。
一番对话下来,云知白看出这位师尊虽然凡是喜欢问一问,但行事却似乎有些……顽固?
想了想,云知白便不再与他争辩了。
时光飞逝。
云知白醒来已有一月有余。
因为师尊依然坚持他的魂魄损伤尚未痊愈,不让他出去,他几乎未出过这玉宵殿,活动范围仅限于玉宵殿以及殿后的峰顶。
不仅玉宵殿,就是整座玉宵峰都没几个人,那些灵仆对他更是敬而远之,不敢靠近,而且师尊平日也不在峰内。
饶是他这般喜静的性子也有些受不了,幸好师尊只为他寻来不少打发时间的玩意儿。
正是因为那些稀奇古怪却又让他格外喜欢之物,让他不好意思拂去师尊的好意,慢慢的便用那些东西琢磨出了一套颇为悠闲打发时间的方式。
尤其御宵峰顶有个辽阔的草坪,草坪山还有颗树冠巨大的苍翠古树。
云知白最喜爱在树下慢慢的摇着摇椅看夕阳,再泡上一壶清茶。
这天日落黄昏。
云知白又端着茶杯,懒洋洋的睡在一张弧形的摇椅上,夕阳金红的光芒在密不透风的树冠边缘照耀出一圈圈耀目的光辉。
一阵清风吹来。
云知白眯了眯眼,看着空荡荡的草坪,总觉得似乎少了点儿什么。
第二天,云知白又来看夕阳的时候,草坪山多了只用灵石催动的木质四蹄机械兽,机械兽背后牵着一根长长的线,细线延伸到天空连接着一只苍鹰风筝。
机械兽‘啪嗒、啪嗒’的撒开四只蹄子在草坪间跑动得十分欢快。
望着那时不时淹没在草间的机械兽,云知白忍不住露出了几分笑意。
他虽然是个安静的人,但看着这么一个灵趣的小东西,感觉竟然很好。
御宵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一半融在阴影一半化在微光下的笑颜,心中一窒息,等他看清云知白的视线所在之时,瞳孔不由骤缩。
那是一只……外形似犬的机械兽!
莫非……
御宵惊疑不定的来到云知白身前。
注意到御宵的到来,云知白的目中微惊喜,从摇椅上翻身下来,恭敬道:“师尊,您回来了?新种出来的凝脂茶试试吗?”
但这份喜悦落在御宵眼中,却不如方才那个笑颜开怀。
尤其是但那机械兽背着风筝回来之时,云知白下意识去摸那机械兽脑袋的动作,如同一盆冷水将他满心的喜悦泼了个凉心透。
他深深的看进云知白的眼睛。
黑白分明的诚挚眼瞳中,他只看见了尊敬有余、亲近不足。
御宵不动声色的松开了骤然绷紧的身躯,确认了对方并没有和他一样拥有重来的记忆。
但他心里却莫名的更加恐慌。
为何会这样!
分明一切都如上次一样!
除去他铸了灵体,以及弥补了从前他忽略的新魂入体带来的不适之外,分明一切都按照前一次那样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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