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挂记沈家的事情,秦雷与诗韵又略坐片刻,便起身告辞出去,诗韵心中虽然不舍,却想着不日便可再见,也就轻松的送他出门。
出了永福宫,秦雷便径直往沈家赶去。半路上,无处不在的沈冰统领又冒了出来。
“我真的很好奇,你为何每次都要半道上车?”望着风尘仆仆的手下,秦雷好笑道。
沈冰张张嘴,勉强笑笑道:“怕被盯梢的发现了。”
秦雷见他神色凝重,也没了开玩笑的兴致,轻声问道:“这几日京里有什么动静?”
“前日文彦博去了李家,两人密谈了许久。”沈冰皱眉道:“但谈话内容无从得知,之后也没什么动静。”
秦雷一边接过这几日的情报汇总,一边轻声道:“文彦博放低身段去李家,必然所图匪浅,”说着微微皱眉道:“这老家伙倒是身残志坚,都到这份上了还上蹿下跳,可别真让他折腾出点儿什么事来。”
沈冰沉声道:“王爷的意思是……”
秦雷平淡笑道:“不是我的意思,而是老头子的想法,他已经不想再见文彦博了。找个合适的机会,让他们去了吧。”
“那太后那里……”沈冰不无担心道:“根据以往的种种看,太后是不想让文家彻底垮台的。所以属下担心,文彦博可能有救命法宝。”他这话说的含蓄,但秦雷能听懂,他其实是怀疑太后有什么把柄在文彦博手中。
秦雷笑笑道:“先准备着,只要找到机会,说什么也要把他抹平了。不然老让这家伙扇阴风、点鬼火、唯恐天下不乱的,有个词叫……针扎在背,就是这么个感觉。”
石敢忍不住插嘴道:“王爷,是如芒在背吧。”
秦雷翻翻白眼,没好气道:“是钢针扎着疼还是麦芒扎着疼?”
“应该是钢针吧……哦。”石敢悟了。
秦雷却没心情与他继续聒噪,他的注意力已经全被纸上的情报所吸引:‘三月初一日,沈子岚会太子于舟上,文铭义疑似出现。’
轻轻敲打着纸面,秦雷喃喃道:“文铭义?”
沈冰小声道:“有人看见文铭义被丢进河里,淹了个半死才被捞上来。”
“囊球,欺负残障人士算什么本事。”秦雷笑骂道:“沈子岚呢?他怎么跟太子凑一起了?”
沈冰摇头道:“具体内容无从得知,但小公子回去之后,便与家里发生了激烈的冲突,甚至还……”看看秦雷,终是实话实说道:“还打了夫人,把老太爷气得不能下地。”
秦雷的面色肃穆下来,沉声道:“多半是老二挑唆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摸了摸手边的竹枝,又想起了昭武帝的口谕,不由喃喃道:“老头子对这家伙不错呀……”
他就这样一头雾水的到了沈家,却见着大门紧闭,石敢上去叫了好半晌,才有人出来开门。一见是五爷的车队,那门子口中忙不迭的道歉,赶紧吩咐手下开中门,将一行人引进去。
“怎么回事儿?”石敢向那门子问道,门子恰好也姓石,乃是他的远房堂弟,自然不需太客气。
门子看一眼院子里面,小声道:“家里大少爷闯了祸,现在大爷回来要收拾他呢。”沈潍虽然现在掌着铁甲军,但御林将军一直空缺,所以前些日子春闱的警备便由他负总责,好在他是多年的御林将军,指挥起御林军来倒是得心应手,并没有耽误什么差事。
他带着一部御林军一直在国子监外面守候到初五这天,直到阅卷结束,秦雷进宫面圣以后。这才撤去对国子监的防御,命令军队各自回营,他则气冲冲回家,要质问那不肖的混账东西,到底为何不去参加大比。
石敢听了门子的解释,便去向秦雷禀告。
秦雷笑道:“这样也好,省的我动手伤了感情。”便阻止门子进去通报,下车步行往后院走去。
穿过几道回廊、绕过后院微绿的假山,便听到沈潍低喝道:“逆子!还不给我跪下!”秦雷赶紧停下脚步,探头往里看去。只见院子中,铁甲将军沈潍正手持一根戒尺,怒气冲冲的站在沈子岚面前,仿佛随时会将他按倒暴扁一顿一般。
沈子岚却不怕他,冷笑一声道:“你打呀!我倒要看你敢不敢打?”秦雷心道:‘这小子不会傻了吧,老子打儿子还有不敢打的?’
看起来沈潍也是怒不可遏,只见他手中的戒尺微微颤动,声音也变得暴怒起来:“我是你爹,有什么打不得的?”
沈子岚倔强的昂着头道:“我不认!”
秦雷听了,咋舌道:“这小子莫非是魇着了?怎么如此二乎?”说着便闭上眼睛,等待戒尺劈里啪啦着肉的声音。
可等了许久也没听着什么动静,再睁眼时,却见沈潍已经丢了手中的戒尺,颤抖着指向沈子岚,满面哀伤的嘶声道:“十八年的辛勤养育,竟然换来一个‘我不认!’,你怎么如此……忘恩负义呢?”话语中的无力根本没法掩饰。
沈子岚身体微微一晃,他清晰感受到良心的谴责,刚想软化下来,却想起太子哥说得……会闹得孩子才有糖吃,所以他要闹,闹大了好吃糖。想到这,便重新抬起头,满脸倔强的与沈潍对视。
沈潍被这冥顽不灵的畜生气的双手发抖,却怎么也抬不起手,真格教训下这小子,只能斗牛似的与他对视,看看谁最先用目光杀死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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