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脂玉般的雪臂上,果然有一个暗红色的云朵胎记,天然虽然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但是还是狠狠的被震了下,整个人埋在老太太的怀里,无声的抽泣着。
甄番呆呆的看着水姨娘,良久才说了一句:“你骗得我好苦!”
黎氏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光了一样,脸色苍白得不像话,她在颤抖。。。水姨娘真的是天府的女儿,那她为什么要进甄府作妾,难道是为了。。。天氏!
她不敢想了,她有些怕了,天氏的死就是更在她心口的一根刺,这一生都不曾让她安宁!
天辰和天浩神色激动,卢氏和吴氏立刻上前,想要握住水姨娘的手,却被水姨娘躲了开去,只听她淡淡的说道:“血缘我改变不了,但是我娘说过,我只有一个爹,姓水名昆,我从生下来就不知道天府,和天府也没有任何的关系,请你们自重,不要打扰我的生活。”
卢氏和吴氏僵硬的站在那里,苦笑一声,求救的看了天辰一眼。天辰上前一步说道:“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改变不了,伤害造成了也弥补不了,但是血脉亲情,却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
说完这句,转过身来郑重的给老太太跪下,天浩和卢氏吴氏也紧跟着跪下来。老太太忙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老太太,请您受我们一拜!若不是您,我这个妹子不会这么轻易的就会和我们亮明身份,找到了妹子,我母亲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这对我们天府来说是莫大的恩情,请老太太不要推辞。”
天辰说完郑重的拜了下去,天浩她们紧跟着拜了下去,老太太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们,叹息一声:“你们的母亲若活着,还不知道有多高兴呢。好了,天晚了,我也乏了,有什么话,你们兄妹姑嫂回天水轩去谈吧。”
天然知道老太太这是不想介入天府的私事,毕竟当年周姨娘被赶出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这里面牵涉到天府的隐私,老太太这么,这么做最是明智不过。
天府的众人又谢过了老太太,这才和水姨娘离去,甄番想了想,要提步追上,却被老太太留了下来,“你等会,我有话跟你说。”
老太太的眼睛一一的从黎氏、甄番、甄玉隐最后落到天然的脸上,说道:“如今天姨娘的身份已经确定了,她不再是寻常的小家小户的女儿,她是先夫人天氏的嫡亲妹子,这位分,也该变一变了。”
天然知道这是老太太兑现刚才给她的无声的承诺,她不好在这里听,站起身来说道:“老太太,我先回了。”
甄玉隐也站了起来,毕竟是哥哥的家务事,她实在不好插手,更何况今天的事情带给她的冲击绝对不亚于带给黎氏的冲击,她需要好好的缕一缕思路。
“你们两个都坐下,黎氏和番儿也坐下,我有话对你们说。”老太太的神情很严肃,众人不敢反驳,都立马坐下,垂首聆听。
“不管水姨娘和天府有什么恩怨,那都是人家自己的事情,我们不要插手,免的事情越弄越糟。”
“是。”众人忙应道,神态恭谨,就连一向嚣张的黎氏此刻都变得如同三好学生一样,她感受到了巨大威胁,幸好,在这之前她已经做了手脚,否则的话还真是棘手。
“《仪礼•;士婚礼》中就曾说过,古者嫁女必侄娣从,谓之媵。到了如今虽然已经不按这一套行事了,但是媵妾还是存在的,只不过是变成了姐姐去世妹妹再嫁进来,如今,水姨娘已经确定是天氏的妹妹,那这位份也该变一变了。你们说呢?”老太太言之凿凿,有理有据,天然真是佩服不已,她还真的不知道古来还有这种规矩,颇感新鲜。
“老太太?”黎氏浑身一颤,不敢置信的叫出口。
甄大姑奶奶自然明白母亲的用意,更何况她一直不太喜欢黎氏,见她反对,开口说道:“妻之以皇,媵之以英。古时,韩侯娶妻,诸媵从之。而且明夏国律法中明令记载,五品以上有媵,庶人以上有妾,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有媵妾的。水姨娘的身份也符合,这也是理所应当的,有什么可反对的。”
引经据典的一番话说的文化程度并不怎么深的黎氏哑口无言,天然则有几分兴致地问道,“姑姑,这媵妾和一般的妾有什么区别?”
“媵妾,只有正室的妹妹才能当之,乃是指妻之下,妾之上的非正妻。”甄大姑奶奶别有深意的看了黎氏一眼这才回道。
“妾身不同意!现在的人家哪里还有这样的规矩,也没见几户人家会有媵妾的。”立时脸色苍白得吓人,若是真答应下来,那以后黎氏见到自己不用立规矩,不用行跪拜礼,甚至于都可以驳自己的话,她绝对不会同意的。
甄番眉头微皱,看了黎氏一眼,厉声喝道:“老太太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你知怎么学规矩的?长辈的话也敢驳?越学越没规矩了!”
黎氏不敢置信的看着甄番,这个男人以前从不曾这么对待过她,自从有了水姨娘,这一切都变了,如今竟然还想让她做媵妾。。。。。。
“老太太怎么说儿子就怎么做,不知道老太太打算什么时候举行仪式?”甄番恭敬地问道,并不理会黎氏的话,他发现现在的黎氏哪里还有当年的温顺乖巧,何时变得这么嚣张跋扈了,他有点失望了。
天然替水姨娘感到高兴,虽然她认为水姨娘并不会因为这个而高兴,但是至少不会再给黎氏立规矩,至少在黎氏的面前有她的一席之地,这对于天然来说,心理上也是一种安慰。以前的时候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每天看到水姨娘再任由黎氏呼来喝去,就如今晚一样,她心里一定会不好受,老太太就是摸准了这点,所以才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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