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琮如今已经能够正常活动,虽说比起以前矫健的身手还差了不少,但他对自己要求十分严格,每日都会锻炼一个时辰,因而身体机能也在快速恢复着。
今日锻炼后刚沐浴完,头发还在滴着水,一个侍卫就过来禀告。
正是今日在灿草堂发生的事。
听到严崇木站出来,擦头发的手一顿,陈亦芃被怼时,他皱起眉头。
侍卫抬头看了一眼,声音大了些,便是之后陈亦芃验证胶囊出处,以及纠正灿草堂东家的诡辩之词了。
这部分说的详细,众人的表情、言语、肢体细节都被描述了出来,似乎先前发生的这一幕就在眼前重现。
慢慢的,赵琮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直到最后官差把人都带走后,他眼里已有笑意:“有趣。”
侍卫道:“京城那边还没有传来动静,倒是严家宝药林也开始卖起了胶囊。”
那严崇木怕是一时半会回不了京城了。
赵琮露出思索的表情,而后道:“严太傅还在本家?”
“是,和严大公子同在本家,听说已经交了朝服上去。”
侍卫走的时候,赵琮头发已经干了差不多,手摸到头顶上,一条均匀的疤痕横亘在那里,周围的头发比正常的短了不少,甚至有些扎手。
好在这区域不大,拢了拢头发,将这片地方盖住,赵琮轻轻叹了口气。
拿起手旁的生发水,淡淡的草木清香传来,他往头上滴了几滴,而后推开。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的和以前一样。
*
陈亦芃他们被官差带去没多久,刘根也被请去县衙,证实了田二柱的确昨日来过灿草堂抓药。并与其有过短暂交谈。
人证物证皆在,灿草堂却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连张交易凭证都没有,罪行可以说板上钉钉。
因为缺少必要交易凭证、售卖造假胶囊导致病患吐血危及生命,并在病患找上门后规避责任,威逼利诱,数罪并罚。灿草堂东家及掌柜知法犯法,杖四十,罚五千两,赔偿患者三倍医药费,药房歇业整顿两个月。
须发皆白的老人跪在旁边,面如死灰。
任文亓一拍惊堂木:“顾念周生年事已高,杖刑减半,换为两千两罚款,可有异议?”
老人身子一抖,颤颤巍巍跪了下去:“草民认罚。”
退堂后,陈亦芃和严崇木正要离去,却被任文亓叫住。
只见他笑了笑,“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由于还在上班时间,因此几人只是在衙门后院简单喝个茶。
“听闻严家二公子医术非凡,又仁心好善,今日一见,果真是青年才俊。”
严崇木接过茶杯,有些疑惑:“大人认识我?”
任文亓哈哈一笑,“机缘巧合,与严家有了些交情,自然关注了些。”
严崇木恍然:“原来如此。”
“今日留下二位,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解决任某心中疑惑。”
“您太客气了。”
几人一顿寒暄后,任文亓问道:“不知那田老汉究竟为何吐血不止?”
陈亦芃回答:“原因就在田二柱买的那壶酒上,田老汉年事已高,肠胃本就虚弱,田二柱买的又是烈酒,加之饮酒并无节制,肠胃才出现问题。
服药之后,药衣溶解太快,在肚里直接作用,药效猛烈,这才受不住吐了血。”
任文亓惊讶:“原来如此!这么说药衣的作用还可保护肠胃?”
“没错。”
“灿草堂虽然仿出了其形,却没有同样的效果,因而药效不显,或服用有灼烧之感。”
严崇木点点头:“是这样子,不过任大人怎知服用会有灼烧之感?刚才似乎并未提——”
陈亦芃眼疾手快,不露声色的扯了把严崇木的袖子,而后道:“多亏任大人,灵春堂的胶囊才会如此被认可,大人真是灵春堂的贵人。”
任文亓听到严崇木的话,脸上有些尴尬,又听陈亦芃转移话题,内心顿时有些感激:“举手之劳,灵春堂毕竟有宝药林作后盾,质量信得过,哈哈。”
严崇木见缝插针:“可是灵春堂的胶囊是陈大夫提供的呀。”
任文亓的笑容僵在脸上。
一番解释之后,任文亓发自内心的赞叹,“真是没想到陈姑娘如此优秀。”
本以为这姑娘和严崇木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二人才走的近了些,原来是严家二公子有求于人,自然要巴结紧一些。
是自己想歪了。
送走二人后,任文亓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信纸,上面的落款正是严崇金。
他不由得苦笑一声。
已经十年了啊!
离他被贬至此,已经过去了十年。
往事历历在目,多年前的那场朝堂动荡似乎就在昨日。
他年轻时多得严少卿庇佑,曾位至正六品大理寺丞,但因卷入派系争斗,十年前被贬至平安城,一待就是十年。
严崇金的笔迹和他父亲的颇为相似,笔力劲健,铁画银钩,字如其人,想来也是刚正不阿,浩然正气之人。
正是打听到他在平安城为县令,写信特意恳请多关照严崇木,并暂时不让他回京云云。临了,随信还附赠了一张宝药林的通用券,可在严家任何药房使用。
任文亓摸了摸帽子,笑到:“倒是正合我意。”
于是提笔写起回信来。
陈亦芃二人刚一回素摘居,连翘便递了封信,鼓鼓囊囊的。
“是京城来的,今早刚到呢!”
严崇木拆开信封,神色逐渐舒展,“陈大夫,你的钱批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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