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邑县是一座小县,不足千户人家,入夜后,街头冷冷清清,看不见一个人影,只有县城最大的乔家客栈门口,还看见有人在暗处来回踱步,观察着四周的情况,这时几名骑马之人奔来,在客栈门口翻身下马,几名巡逻之人连忙迎上来施礼道:“齐堂主来了!”
一名约五十岁的中年男子点点头笑道:“他们都到了吗?”
“都到了,除了长安几人未到外,其余几人都到了。”
“我知道,你们好好巡逻,不准任何人进来!”中年男子说完,大步走进了客栈。
“槐远来了,大家都就等你了。”
“我来晚了,抱歉,大哥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好吧!可以开会了。”
中年男子叫齐槐远,是汉唐会在江淮地区的总堂主,他同时也是汉唐会核心隐龙会的二十四名成员之一,这次接到密令,紧急赶到襄邑县进行一件事关他们隐龙会百年梦想的大事,乔家客栈已经被隐龙会全部包下,来自碎叶及大唐各地的二十名隐龙会会员在这里举行最后的一次会议,除了在朝中为官的几人外,其余隐龙会成员已经全部到齐,他们将决定一次事关隐龙会生死存亡的大事。
在一间密闭的房间里,李回春表情异常严肃,他扫了一眼众人,道:“这次我们齐聚宋州,是我们隐龙会近十年来的第一次,原因我想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凤纹玉佩竟然在李庆安的身上,而且他是自小佩戴,他极可能就是失踪了二十几年的大公子李珽,但这件事事关我们隐龙会百年来梦想是否能实现,所以我们每一步都要谨慎再谨慎。”
说到这,他对一名长着大胡子的中年男子道:“云沛,齐堂主刚到,你再把你调查到的李庆安身世说一遍。”
胡云沛是汉唐会洛阳分会的负责人,也是隐龙会成员之一,他点点头道:“我在三个月前接到李大哥调查李庆安身世的命令,动用了我们所有的力量,耗资十万贯,得出的结论是,李庆安是个来历不明的人,他在朝廷的身世备案全部都是假的。”
尽管大家都已经听过一次汇报了,但胡云沛的话还是引起众人的齐声唏嘘,胡云沛取出一份略有点发黄文书,继续道:“这是我们从兵部取到的李庆安从军原件,是当年粟楼烽戍堡戍主荔非元礼在拔焕城给李庆安办理军籍的原件,里面有李庆安本人的叙述和他的画押,他说他是洛阳人,祖籍邺县,祖父李曾云,父亲李文革,世代习武,可是我们找遍了洛阳和邺县所有的户籍资料,倒是有几个李曾云,但都和李庆安一点关系没有,而李文革更是一个都查不到,而他在吏部的备案中说他是碎叶汉人,更是无稽之谈,那是我们帮他做的假,这是一个问题,其次,他怎么会出现在粟楼烽戍堡,他说是跟随粟特商人当护卫,被突骑施胡人袭击走散,我查过记录,当时一个月内,没有任何胡商经过凌山,也就是说他还是在扯谎。”
最后,胡云沛举起了一件短袍,道:“这是从粟楼烽戍堡得到的一件短袄,是李庆安出现在戍堡时所穿,我们无意中得到,这件短袄不是大唐之物,也不是粟特之物,做工精巧,来历不明,我问过不少胡商,有人说像是极西之国的物品,把这些线索合起来,我可以断言,李庆安不是大唐人,但他又确实是汉人,他在粟楼烽戍堡从军,绝不是来自大唐,他的身世是一个谜,我本人支持大哥的猜测,他极可能就是被拐卖到西方的公子珽。”
胡云沛说完,众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倒是一直坚持李庆安是大公子的常进提出了一个疑问,“我听说李庆安的突厥语是后来才学的,而且他也不懂粟特语,这有点奇怪。”
“这并不奇怪。”
胡云沛笑道:“公子珽从小被拐卖到西方,不会说突厥话很正常,我听说西方幅员辽阔,小国众多,都不说粟特语,所以这个疑问我们可以当面问他,但除了这个疑点外,我可以肯定他就是公子珽,况且我们还有最实际的办法的确认。”
说到这,胡云沛向李回春望去,李回春点点头,从怀中摸出一只水晶小瓶道:“这是从公子珰身上取来的血,我们只要滴血认亲,便可知道他们是不是兄弟。”
李回春叹了口气,又道:“本来我是打算把公子珰也一起带来,可是他体质太差,又一路花天酒地,在洛阳便病得不行了,我只好把他留在洛阳养病。”
“那个败家子,死了最好!”
罗品方一声怒喝,站起身道:“各位听我一言,隐太子已经逝去百年,李世民的子孙坐皇位已根深蒂固,而隐太子的后人却一代比一代差,到了李珰这一代,更是扶不起的阿斗,说实话,我已经绝望了,我为我们的先祖感到悲哀,我以为十八家将四代人百年的希望终将成为一个梦,直到凤纹玉佩的横空出世,我才忽然发现,我们这个梦或许能够实现,李庆安是什么人,大家都已经看到了,斩断杀伐、气吞万里,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是隐太子的后人,如果没有他,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还要把这个不可能实现的重担再交给我们的后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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