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以朱雀大街为界,分为两个县,东面是万年县,西面则是长安县,一直以来,长安的巡街治安主要由金吾卫担任,昼夜巡察,执捕奸非,长安城门大街随处可见金吾卫的镀金铜棍在阳光下闪烁。
但从今天清晨开始,长安县的居民们便发现,以前威风赫赫的金吾卫士兵不见了,而变成了另一种装束的士兵,他们头戴黑盔,身着黑色细甲,后背弓箭,腰挎 银装长刀,一些士兵步行,也有骑兵队,战马神骏,威风凛凛,从银装长刀不少长安县居民便猜出了他们的身份,他们应该是千牛卫,只是他们的盔甲和金吾卫完全 不同。
很快,真相便大白了,在长安的大街城门处都贴满了布告,告之长安民众,从即日起,金吾卫只负责万年县的治安巡查,长安县将由千牛卫接管治安,下面的落款是千牛卫大将军李庆安。
也就是说,长安县由安西军接管了,这个消息让长安县民众欢欣鼓舞,安西军一向以军纪严明著称,据说他们在关内道时便设立了军纪检查署,严查士兵违纪情况,这个消息传到西市时,商人们更是欢声如雷,从早上到中午,爆竹声都震响不绝。
上午,长安明德门附近的一棵大树边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子,从一大早开始,她便焦急地向明德门方向张望,她似乎在等人。
如果我们把视线拉近,便会认出来,这个年轻的女子赫然就是明珠,此时的明珠已经不再是几年前的那个调皮女孩了,她已经长成了一个花颜月貌般的俏丽女 子,和她姐姐明月相比,她的身材要略略矮一点,但肌肤雪白,细润如脂,粉光若腻,两颊笑涡如霞光荡漾,令路人无不驻足回望,这会是谁家的美貌女子?
她也并不是一人,在她身后站着几名身高体壮的健妇,各自栓了一匹马,目光凶狠,几个想上前搭讪的登徒子吓得不敢靠近。
明珠今天是受母亲之命来这里等候李庆安进城,她已经向千牛卫士兵打听过了,他们的大将军今天上午就会回来,这时,一名仆妇从明德门处飞奔而来,气喘吁吁道:“姑娘,来了!我看见他的队伍来了!”
明珠心中激动,翘首向城门方向探望,片刻,开始有骑兵进城了,进城的骑兵并不多,只有五百余人,很快,明珠便看见了一辆宽大的马车从城门进来,她立刻提着长裙奔跑上去。
“姐夫!”
她高声喊道,几名亲卫用长矛指着她,厉声喝道:“不准靠近!”
“我找你们大将军,他是我姐夫。”
马车里,李庆安正在批阅几本从安西传来的报告,忽然听见有年轻女孩的声音,很熟悉,他拉开车帘,见竟然是明珠在外面,便对亲兵笑道:“开车门,让她上来。”
马车停下,车门打开了,明珠欢喜地跑上前,“姐夫,我等你好久了。”
“来!上车再说。”
李庆安把手递给了她,轻轻将她拉上了马车,明珠上了马车,便对几名仆妇摆手道:“刘大娘,你们先回去吧!等会儿我自己回来。”
几名仆妇无可奈何,只得牵马走了,马车门关上了,队伍再次徐徐进发,马车里,明珠坐了下来,又取出铜镜照了照,还好,刚才奔跑时发鬓未乱,她放了心。
“怎么,现在也要注意容貌了吗?”李庆安给明珠端了一杯茶,打趣她笑道。
“什么现在,人家以前也注意的,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明珠瞪了他一眼,端起茶喝了两口,她又看了看李庆安,有些不满道:“回来这么久了,怎么也不来看看丈人丈母?”
“你不知道我真的很忙,前段时间当那个右相,每天要处理的文书有这么高。”
李庆安比了个夸张的手势,又笑道:“好不容易把那个累死人的职务推给你舅舅,可是又遇到打仗,这不,今天才回来,几次都想去看看你们,可就没有时间。”
“那现在呢?现在有时间了吗?”
李庆安笑道:“现在好一点了,准备明后天就去看你们。”
见李庆安答应了,明珠转嗔为喜,她得意洋洋道:“告诉你,你再不来看我..们,我就去安西找姐姐去,说你不敬长辈。”
停一下,她又好奇地问道:“姐夫,你真的不当右相了吗?”
“这有什么好骗你的,我确实已经辞职了。”
“可是...当右相不是好事吗?我爹爹想了这么多年就是当不上,你居然还不愿当,难怪我爹爹那么失落呢!”
李庆安见她这么大了,依然孩子气十足,便微微一笑道:“婆家找到了吗?”
明珠脸一红,道:“我倒是想,可是没人肯要我。”
“是你不要别人,还是别人不要你?”
“都有啦!向我求亲的人也有,但我不喜欢。”
明珠瞟了他一眼,轻轻咬了下嘴唇又道:“可是我喜欢的,但人家看不上我,那你说怎么办?”
“明珠,相信缘分,缘分到了,是你的,跑也跑不掉。”
李庆安笑了笑,又问道:“你急着找我,有事吗?”
明珠见李庆安扯开了话题,她心中不由些失落,可又一转念,她忽然明白了李庆安说的缘分,心中一下子涌入了无限的希望,眼睛里流露出喜悦的光芒,圆润的小嘴略略一撅,娇嗔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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