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一个身材矫健的灰衣人站在一株大树上,锐利的目光注视着十里外的土地小庙,尽管有十里之遥,但这个灰衣人的眼力异于常人,他还是看到了土地庙中那一点点昏暗的灯光。
树下一块大石上,胡云沛扶刀而立,脸上充满了嘲讽的冷笑,他不明白这些黑衣人怎敢再来第二次,难道他们不知道,华清宫周围部署了一千名安西军最精悍的军人,有目力最好的斥候,有箭法最准的弓手,还有身经百战的铁骑兵,这些人怎么敢来送死!
一座山神小庙,这么明显的目标,他们居然还敢在里面聚集,这究竟是他们无知,还是他压根就轻视安西斥候?
“胡将军,他们的灯灭了!”树上的斥候发出了信号。
胡云沛点点头,立刻下令道:“按照原计划行动!”
他一声令下,潜伏周围的士兵纷纷向华清宫奔去,胡云沛拔出剑,也转身奔进了树林。
........
十里路程对于武艺高强的黑衣人而言瞬间即到,刘骆谷在半路上又改变了主意,如果进攻西北角被发现,很可能贵妃会被转移,只有从东南角进去,或许还有机会。
他们很幸运,在茂密的树林中他们没有遇到上次的麻烦,没有冷箭,也没有陷阱猎杀,百名黑衣人从树上和地面慢慢向华清宫推进,雨雾朦胧,难以察觉周围的情况。
在离华清宫还有一里时,他们停了下来,刘骆谷手握钢刀,紧张地等待着探子的消息,片刻,一名黑衣探子窜身而至,对刘骆谷禀报道:“刘将军,西北角发现有埋伏!”
“好!”
刘骆谷一颗心放下了,只要还有埋伏,他就不担心了,他立刻低声对众人道:“我们动作一定要快,即使被发现也不要管,翻过向北走一百二十步就是道观,抓住人就退回,记住!要活人。”
刘骆谷见时机已到,便一挥手令道:“发动!”
近百黑衣人仿佛觅食的猎豹,奔跑中带着风声,撞击着树叶和灌木,沙沙作响,心中怀着对天下第一美人和一万贯钱的向往,不顾一切地向华清宫高墙奔去。
美人和钱财,这是人类永远的弱点,强大得足以让人暂时忘记身边的一切危险,强大得足以令他们拎着人头向前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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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身着一袭素白裙的杨玉环有些忧伤坐在桌前,尽管她不施粉黛,可依然有着倾国倾城之貌,冰肌玉肤,粉光若腻,让任何一个女人都会为之黯然自愧,。
此时,在昏暗的灯光中,她显得十分形单影孤,雨丝沙沙地敲打着窗外的蕉叶,颇有一点‘一声梧桐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的忧愁滋味,
在桌上放着两块牌子,牌子上都写着她的名字,不同的是,一块是金牌,一块是木牌,这是李庆安给她的一个选择。
杨玉环明白李庆安的意思,选择金牌,不管她住在哪里?是什么身份,但她依然是从前的杨贵妃,受世人瞩目,受民众膜拜。
而选择木牌,则就意味着杨贵妃已死,事实上,在杨玉环心中,杨贵妃早已死去,消逝在霓裳羽衣的乐舞中,消逝在繁华云烟的尘世中,但那只是她自己的消失,长安朝廷的卷册和档案里,她并没有消失,她还住在华清宫里,还是人们记忆中的杨贵妃。
李庆安的木牌就是要让卷册档案中的她也一起消失,她心中很清楚,可这一刻她心中却又有一丝怅然若失。
真的要离去吗?杨玉环有些恍惚,她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下午,那时她还是在洛阳,是一个娇憨年少的小娘,那一天她带着从老家来看望她的三姐来到城郊游玩,姐妹俩俨如两朵含苞欲放的花蕾,在一条小溪边,溪水清澈。
“玉环,你怎么不下来玩?水可清凉啦!”
那时的杨花花和现在一样的大胆不羁,梳着双环髻,光着脚丫在水中捉虾,而她坐在溪边的大石上,托着腮出神地凝望着天边的彩霞。
“玉环,你在想什么?”
“三姐,有个算命瞎子说我会成为天下最美的女子,你信吗?”
“傻丫头,为什么要成为天下最有美的女子,漂亮能当饭吃吗?要成为天下最有钱最富贵的女人才行,人长得漂亮了,可就没有自由了,你看这天多蓝,这水多清,我有钱就可以全部买下来,可以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地做什么,而漂亮就像一只笼子,把你关了起来。”
“自由!”
杨玉环轻轻叹了口气,不知为什么,这件往事虽然过去了二十年,但她却记忆犹新,杨玉环的目光中露出了一丝对二十年前的怀念,一转眼,她青春将逝,她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桌上的两块牌子上,在决定她命运的时刻,她该何去何从?
.........
这时,近百名黑衣人已经逼近了道观,道观外十分安静,他在竹林中慢慢向前移动,一扇窗前隐隐有着昏暗的灯光,窗子关着,透过雨雾,依稀可见窗上有人影在晃动,看那身影,分明是一个窈窕女子。
刘骆谷大喜,他给身旁手下使了个眼色,两名手下迅疾无比地向前滚出,一个鱼跃扑向窗子,‘咔嚓!’一声轻响,黑衣人扑进了房内,窗户被撞开了,从敞开的窗户可惜清晰地看见房内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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