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环见他还想着自己,不由心里喜欢,便接过来笑道:“那就多谢你了。”
这时,女摊子将一包首饰递给李庆安道:“客官,一共是一贯五百文。”
李庆安这才反应过来,他一摸身上,分文皆无,不由尴尬地向亲兵望去,杨玉环看在眼中,不由捂嘴扑哧一笑,道:“我来吧!”
她从身边的小竹包里取出一只绣花钱袋,从里面取出一枚安西银元,又摸出十颗五十文的银角子,递给女摊主道:“这是一银十角,你数数看。”
女摊主点了一下银角子,又捏住银元吹了吹,放在耳边聆听,笑道:“没问题,正好了。”
旁边的李庆安却看得目瞪口呆,杨玉环拿起首饰小包,望他怀里一塞,笑道:“这钱你可要还我的,这一银十角,我要织三天的丝才能换来,我可是穷人。”
李庆安心中感叹,摇摇头道:“你又何苦呢?”
“这有什么?我愿意,你不知道我自己挣钱养活自己,这种感觉多好,我从来没有这样舒心过,这种平静的普通人生活是我过去做梦都想要的。”
杨玉环说着,又把李庆安给她买的凤凰饰品小心地插在头上,对李庆安笑道:“你看看,有没有戴偏了?”
“没有,很好看!”
李庆安见杨玉环的头上的首饰都是廉价的银饰品,他心中又叹了口气,这可是当年的杨贵妃啊!
“你还要逛街吗?”李庆安又问道。
“是啊!我刚出来,可不想这么早就回去。”
杨玉环笑嫣然一笑:“你是要回去,还是陪我逛一逛。”
“我陪你!”
李庆安又回头对亲兵道:“留两三人跟着便可以了,其他人远离,别惊扰了民众。”
“是!”士兵们都退了下去,但却没有远离,而是三三两两混迹在人群中,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女摊主待他们走远,这才忙着收拾摊子,这时,两名亲兵上前,将一袋银元递给她道:“这是五十枚银元,我家大将军赏你的,把刚才那女子的一银十角给我们。”
那女摊主顿时呆住了。
........
人群中,李庆安和杨玉环并肩而行,李庆安柔声道:“你不是去了洛阳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杨玉环抿嘴一笑道:“我回来已经快一个月了。”
“那你怎么不来找我?”
杨玉环白了他一眼,娇嗔道:“为什么要我来找你,你就不能来找我吗?”
“可是我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
“那是你的借口,你又不是查不到我的住处,若你有心,问一下下属便可,可你一直不问,也不来找我,可见你根本就不关心我。”
“我怎么会不关心你!”
李庆安想起了上次她不肯跟自己去安西,心中又有点不舒服起来,他当时是有点生她的气,现在虽然淡化了,但他确实很忙,一时故不上来找她。
杨玉环瞥了他一眼,见他眼中有一丝惆怅,便笑着低声道:“怎么,上次生我的气了?”
“没有,我堂堂的安西节度使,怎么会生你这个小女子的气。”
李庆安心中有些犹豫,他想着要不要把杨家已经满门被诛杀了消息告诉她,这时,杨玉环却轻轻地挽住了他的胳膊,柔声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都听说了,早在十年前我就知道会有这个结局,我没有伤心,过去了杨贵妃已经死了,我现在只是民女杨玉环。”
李庆安知道,此时杨玉环挽着他的胳膊并没有别的意思,更多是对他的一种感激,这里面是有一种情分,但这种情分和男欢女爱并没有什么关系。
他心中也涌起一丝失落,难道杨玉环真的只当他是朋友吗?
杨玉环挽着他的胳膊在人群缓缓而行,她对李庆安娓娓道:“我小时候最喜欢逛夜市,三姐也很喜欢,那时候县里每逢庙会都会开市三天三夜,每到有庙会时,我和三姐就会借住到县里亲戚家去,我们两人一逛就是一夜,一点都不困,时光一晃快三十年了,我现在终于悟懂了刘希夷的诗句。”
杨玉环眼波朦胧地望着李庆安,低声问道:“你知道是什么吗?”
李庆安点点头,道:“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吗?”
“对!就是这句诗。”
杨玉环见他能理解自己的心境,不由赞许地看了他一眼,两人又走了片刻,这时,杨玉环忽然指着一家摊铺惊喜地喊道:“快看,玉笛!”
她拉着李庆安便向摊铺跑去,这是一家躲在墙角的摊子,挂着二十几管箫笛,几乎没有什么生意,摊主是一名六十余岁的老者,他见有客人光顾,连忙起身笑道:“这些都是我亲手制作,材料是东海玉石,客人若喜欢,不妨买一管回去。”
杨玉环一眼便看中了一管挂在最上面的玉箫,她把玉箫取下,细细端量,这管箫笛制作得非常精致,每一个细节都一丝不苟,杨玉环是音乐大家,无须吹奏,她从外表便可看出这支玉萧是上品。
“老伯,这支玉箫多少钱?”
“姑娘好眼力,这玉箫是我十年前所制,是我做得最满意的一支,我不想贱卖它,一百贯钱!”
“一百贯!”
杨玉环一咋舌,连忙笑道:“一百贯我可买不起,老伯,还你了。”
她把玉箫递给老人,李庆安却拦住她道:“你喜欢就拿着,我给你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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