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继发谈吐不俗,极具远见,满腔抱负,踌躇满志。
从他的话中能听出有问题的不只是公安局,雨山官场“家族化”问题严重,许多副科级以上干部是裙带关系,排排坐、分分果,山头林立,各有各的圈子。
上级也看到这一点,这两年加大领导干部交流力度,现在的主要领导大多是异地调任。
但具体工作终究要基层干部去做,雨山经济落后,财政紧张,条件艰苦,基本工资都没保证。要是把那些不称职的干部全撤掉,又有谁愿意来?可能上级担心他用力过猛,搞不好会导致勉强维持的乡镇一级瘫痪,才让他来担任县长而不是县-高官。
现任县-高官虽然没什么耀眼的政绩,但在雨山终究有一定威信,像一根“定海神针”,有他在至少能维持住大局。
一个求稳,一个求变。
在一些问题上虽然有分歧,总得来说配合的还算默契,并没有多大矛盾……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韩博只想当好公安局长,到底怎么整顿吏治、怎么才能把经济发展起来,那是书记县长操心的事。
得到王继发的明确支持,又有省和地区两级政法系统一把手“撑腰”,还有两笔宝贵的“启动资金”,韩博仿佛吃下一颗定心丸,一边继续调研,一边琢磨上任之后该从哪方面打开突破口。
毕竟上任之后只是代局长,你一个“外来和尚”,说不定是来镀金的,干几天就走,人家凭什么相信你?
局党委成员态度重要,基层民警的态度更重要。
要是树立不起威信,没人拥护,那就会成为一个政-令不出办公室的光杆司令。雨山的治安终究要由雨山公安局维护,光靠异地用警是远远不够的,标都不一定能治好,更不用说治本。
一个派出所一个派出所跑,跑完派出所跑刑警队,然后是禁毒队和交警队。
跟基层民警谈心,实地了解情况。
事实证明调研的时机恰到好处,一些基层民警因为局里不开证明,不允许他们去参加地区机关干部遴选面试,跟局领导彻底撕破脸,矛盾几乎公开化。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只能“背水一战”。
调研期间,政治处主任路明杰寸步不离跟着韩博,他们没机会反映情况,于是找王恒、找贺小杰,一圈转下来收到六十多份举报材料。
8月6日,韩博结束调研,从雨山赶到地区行署所在地凯山市。
地委委员(地委委员就相当于市委常委)、政法高官兼地区公安局长周铁军很热情,将韩博请进办公室,坐下笑道:“韩博同志,久闻大名,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
办公室既不大也不奢华,但极具历史韵味。
刚进地委大院时注意到,门口有一块石碑,碑上刻着这里是省级重点保护的历史建筑,古色古香,历史比南港市公安局长江分局更悠久。
韩博好奇地看看周围环境,坐下道:“周书记,您过誉了,您怎可能听说过我?”
“不是客套,97年,我们地区打拐办去你们江省解救被拐妇女,去了四个人,是你们思岗县公安局打拐中队接待的。他们回来说,真正感受到什么叫‘天下公安是一家’。要解救的妇女不在你们辖区,你们不光管吃管住,还派人派车协助,一直把他们和解救出来的妇女送到汽车站。”
“有这事?”
“韩博同志,你记不得,我们记得清清楚楚。等会儿去局里,刑侦支队老刘肯定要当面感谢你,今晚让他请客。”
曾经有一段时间,江边地区的光棍买南云、贵省及西川媳妇成风,成了全国有名的拐卖案件拐入地。
当年的良庄公安分局和新庵县城东分局是“打拐基地”,在省厅打拐办领导下协助西南同行去周边市县解救过很多被拐妇女。现在的良庄派出所荣誉室里,挂满当年打拐中队民警与西南省份同行及解救出来妇女的合影。
对于拐卖妇女儿童犯罪,西南几个重点拐出省份非常重视,省市县三级设有专门的打拐办,从公检法司、妇联、团委等部门抽调人员,不只是公安在打拐。凯山同样是拐出地,地区打拐办去执行过解救任务很正常。
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的事人家还记在心里,韩博感慨万千,不禁笑道:“可能当时我在执行其它任务,不在所里,真没印象。”
凯山经济案件不多,拐卖案件不少。
“打拐圈”就那么大,当时的思岗县公安局打拐中队乃至他这个打拐队长,在全国打拐民警中非常有名。
周铁军并没开玩笑,同样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六七年过去了,当时我担任地区公安处长,一次解救回六名妇女,印象深刻。”
“周书记,现在拐卖案件多不多?”
“连续搞过几次专项行动,打掉几个团伙,拐卖妇女比以前少了,拐卖儿童案件现在呈上升势头。刑侦支队刚抓获几个女人贩子,她们专门在凯山几个医院作案,趁产妇、产妇家属和医护人员不备抱走婴儿,真是丧尽天良。”
“看样子我接下来也要注意。”
“韩博同志,你可是赫赫有名的打拐英雄。有你在,我相信雨山的拐卖案件不用地区公安局操心。”
“周书记,我什么没干,您就开始表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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