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水中上来的蒋淳,抖掉那些挂在身上的贝类和藻类后,不着片褛,但他很娴熟地在小木屋外找到了一件宽松的裤子穿上,然后才蹲在旁边学蛙叫。
很快一男一女两个小孩跑了出来,大的看起来八、九岁左右,小的应该五、六岁,他们俩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行动有些蹒跚的老妇。
小女孩高兴地在蒋淳旁边喊:“酱!酱!酱!”
小男孩则笑着用带着点怪异口音的中文唤道:“蒋叔叔!”
蒋淳笑着摸了摸他们的脑袋,然后说了一串口音同样怪异的缅国话,盘腿在小木屋门口坐了下来,一边帮他们处理还没处理完的鱼肉,准备晒成鱼干保存起来,一边跟两个小孩一个老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两个孩子借着他做的事、干的活,在教他缅语。
因为确诊绝症,时日无多,蒋淳带着所有的钱到处旅行,想要在死前好好看看世界,然后悄无声息地“死外面”,不用让任何人知道——反正他也没剩什么亲朋了。
在孟塔米拉,看到“八臂八眼巨人幻象”的时候,他在强烈的恐惧情绪影响下,依然选择了拦在那巨人面前,想要用这种特殊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病痛和人生。
然而当幻象散去,在强烈的情绪影响下,他忽然明白了自己真正害怕的是什么。
他怕的不是单纯的死去,而是孤独、痛苦、一无所有地死去,怕的是当自己要在这个世界上消逝的时候,却没能给这个世界留下任何的痕迹,这个世界也对他没有任何的记忆,这四十一年的生命,就这么充满了遗憾的结束。
选择不治疗出国旅行,一方面是因为治疗已经来不及,没什么作用,他也没有多少钱可以支撑持续的治疗和高价药,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逃避。
孟塔米拉受到恐惧情绪投影的影响后,他忽然就想通了很多事情,明确了自己最怕的是什么,最想要的是什么。
不论生命还剩下多少,开始做才有机会,哪怕到死的时候依然一事无成,也至少已经尽力而为。
在回国之前,蒋淳准备最后去他之前在飞机上的杂志上看到的一个小岛看看,于是前往海边,包了艘小渔船前往。
没想到因为种种意外,他最后那岛没去成,也和船家一直在海上困到了太阳落山才返回,还迷失了航向,误入了本地经常进行走私、偷渡等非法活动的区域,好死不死目击了一起疑似团伙内部处理叛徒的杀人案件。
蒋淳他们的船性能一般,加上船家懵了很久,没反应过来,所以被发现后没能第一时间逃离,被那团伙的人登船抓住。
倒霉的蒋淳和那船家都被沉了海。
但没想到的是,本来以为必死无疑的蒋淳,却在海底苏醒过来,只是身体被重物束缚,无法挣脱。
好在他似乎有了水下呼吸的能力,即便在水中,也不会被憋死。
当一段时间后,他在饥饿的驱使下抓住了一条在他附近游荡的鱼,吮吸吞食了鱼的血液后,他再次陷入了沉睡。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当他再度苏醒后,被重物锁缚的关节忽然可以反向扭动,而且某些部位的肌肉力量也大了许多,成功地挣脱出来。
蒋淳花了不少时间确定自己的状态,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一种很神奇的变异,不过现在他什么东西都吃不了,饥饿的时候只能吞食其他动物的血液来缓解,而且每次喝完血,就要沉睡一段时间。
需要喝血,这让他有些不太能接受,因为在他认知里,喝血都是某些邪恶存在才会干的事,但在海里待了一段时间后,他却又释然了,因为看到了很多海底生物之间的相互猎杀,更加的残忍和血腥,但显然并没有人会觉得这种大自然中猎手、猎物之间的捕食猎杀有必要被打上邪恶的标签,人类自己也在进行着各种捕食,菜市场、餐桌上的很多肉,都是需要屠宰而来。
只要有底线,不要碰人血,不要为了杀戮而杀戮,为了生存的捕杀、食血,似乎并没有什么好介意的——普通人要吃鱼不也要捕了杀么?
想通之后,蒋淳在海中便愈加地“如鱼得水”了起来。
在水里,他竟然渐渐地有了比陆上还有自在、自由的感觉,而且这段时间几乎已经习惯了的病痛带来的虚弱和难受,也都全都消失,仿佛原来的那个蒋淳已经死掉,现在的他成为了一个“水鬼”。
他有种隐隐的感悟,觉得他这起死回生、水中变异,很可能和孟塔米拉看到的那个“八臂八眼巨人幻象”有关。
或者他现在已经变成了和那个“八臂八眼巨人”一个维度的生物?
蒋淳在水里待得很畅快,他也在不断地感知和享受自己身体的变异,并且在进行着各种各样的尝试。
但有件事情,他却无法放下。
那个送他出海的船家,同样被那晚上的“团伙”给“处理”了,不过对方没有他那么幸运,并没能起死回生,没有发生变异,已经死在了海底。
这个事情,他不可能就这么放过。
他想过很多的处理方案,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比较稳妥的方法,他没有直接冒头,而是分几天,在晚上把那被沉海的船家,以及之前被那“团伙”处理的尸体,都弄到了比较多人居住、有游客出没的海边,让他们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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