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英兰道:“时间过的真快,你家的小家伙们都能满地风跑了。”
李宣儿苦兮兮的说道:“别提了,带他们几个,差点没累死我。对了,你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赵英兰摇头道:“我不要孩子,我跟他的事业也不允许我们停下来生孩子。最重要的是,我们不喜欢孩子。我们彼此相爱,就行了,孩子……算了吧。”
李宣儿劝说道:“没孩子,你打拼这么大的事业干嘛?将来你们没了,难道要送人不成?那不白打拼了?”
赵英兰笑了:“我都死了,还关心这些干嘛?再说了,这就是我的快乐,有过就知足了。”
李宣儿道:“那……那你就没考虑过,死后咋办?别的不说,排位总得有个地方放吧?逢年过节,坟头总得有人搭理吧?烧香什么的也少不了吧?”
赵英兰又笑了:“我都死了,我还管那些?别说排位了,埋哪我都懒得管。死就死了,该投胎投胎就是了。”
李宣儿哭笑不得的说道:“你还真是啥都不管啊?”
……
一晃又是十年过去了。
这一年,赵英兰的爷爷过世了,赵英兰连夜赶回去,为老人家举办了一场风光的葬礼。
当年,赵英兰的奶奶也跟着走了,赵英兰又举办了一场葬礼。
随着两位老人的离世,赵英兰感触最深的就是,过年的时候,人少了。
以前一大家子围着爷爷奶奶,一坐就是好几桌人。
现在,爷爷奶奶不在了,父辈们成了爷爷奶奶,他们的孩子开始围着他们吃年夜饭了。也就没办法过来,和赵英兰一家一起过年了。
赵英兰是家里的独女,她的父母的思想也是不要孩子,自己生活好,比什么都好。
赵英兰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场意外。
也正是因为两个老人有这样的思想,所以赵英兰也不想要孩子。
赵英兰的丈夫宋金家的情况比赵英兰家好一点,宋金家里还有个妹妹。虽然景国强调男权至上,但是过年总要跟一方老人过的。
赵金兰和宋金商量后,决定一年在宋家过,一年在赵家过,两人两家子都不反对,倒也没闹出什么矛盾。
一晃又是十年过去了。
赵金兰已经四十多岁了,这一年她过的并不顺利,生意在走下坡路的同时,父母传来噩耗,两位老人竟然在同一天离世。
赵金兰当时就在家中,是目送二老离开的。
赵金兰的父亲临走前,拉着赵金兰的手,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说了一句:“对不起。”
赵金兰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一直都想不明白。
当天,赵金兰为二老风光大葬,许久不见的亲戚们也派来了各家的代表,钱没少花,但是再也找不到当年爷爷过世时候的感觉了。
她爷爷过世的时候,孝子贤孙几十号人,再加上他们的妻子、丈夫,光自家人就有足足一百多人。一百多人披麻挂孝,拉成一排走出去就十分的壮观。
再加上各自的亲朋好友,以及花钱雇来的锣鼓队伍,足足上千人,往那边一站,足足拉出将近一公里的长龙。
那等声势着实震撼了整个村子。
但是现在不行了,随着爷爷的离世,父亲一辈的人个字支起了各自的家庭。又随着老一辈的陆续离世,年轻一辈人少有往来,甚至直接没了往来。
如此一来,赵金兰父亲出殡的时候,能来的亲戚,凑了又凑也就十几人而已。
十几人披麻戴孝,剩下的都是雇来的,虽然排场依然大,但是总是显得单薄。
这一年的秋,格外的冷。
同是在这一年,李宣儿的父亲过世了,李宣儿几乎是才帮赵金兰忙乎完葬礼,就跑回去忙乎自家的葬礼去了。
赵金兰也去了,和赵家不一样的是,李家人丁兴旺,李宣儿的兄弟姐妹就有七个!他们结婚后,几乎每人都生了三四个,多的也生了七八个。
这么多年过去了,孩子们也都长大成人,结婚的结婚,生子的生子。
李宣儿家办的葬礼虽然规模比不上赵家,但是李家的子孙后辈却多了太多了。
浩浩荡荡近百人的孝子贤孙们,一路路披麻戴孝,哪怕没有那么多吹拉弹唱者,仅仅亲朋好友,就有数百人之众!
老人下葬的时候,更是百人痛哭,那场面,看的赵金兰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一夜,赵金兰陪着李宣儿,两人抱着一坛子酒,边喝边聊。
“时间过的真快。”赵金兰道。
李宣儿点头:“嗯,太快了。一晃我们都老了……依稀还记得,我们好像昨天还在你新房里看着那几个混小子满地乱跑呢。结果今天孙子都满地跑了。”
赵金兰点头:“是啊,时间过的真快。”
李宣儿喝了一口酒,看着天空中的月亮道:“真羡慕你,年轻的时候就走遍了名山大川。不像我,一直被一群拖油瓶拉扯着,也没去过什么地方。”
若是换做以前的赵金兰,一定会拉着李宣儿侃侃而谈,讲述外面世界的美好,只是今天,赵金兰没有说,不知为何,她不太想说。
同时,她心中一直有一个疑惑,她父亲为什么要跟她说对不起。
一晃又是三年过去了。
这三年里,宋金的父母也相继离世。
正如当年那般,老一辈的离世,年轻一辈也就跟着分开了。
宋金和赵金兰几乎不回老家了。
这一年的新年,两人无处可去,听着外面的爆竹声,孩子们的欢笑声,狗子们的乱叫声,大人们的呵斥声,两人孤零零的坐在大大的庭院里,看着面前桌子上摆着的年夜饭,以及满院子的大红灯笼。
赵金兰只觉得,这灯还是不够亮,今年的冬天,更冷了。
大年初一,赵金兰和宋金拎着年礼去了吕家。
还没进门,就听到李宣儿气呼呼的声音:“臭小子,你给我过来!大过年的你打我孙子,看我抽不抽你!”
“娘,这不怪我。那臭小子把碗打了,哎呀,轻点,疼啊!”
“不就打碎个碗么?钱重要人重要?打坏了我的孙子,看我不打死你!”
赵金兰和宋金站在吕家门口,就看到李宣儿正打的一个二三十岁的男子哇哇大叫,边上还有一群小孩子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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