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府的小姑娘……也算是太子看着长大的,只是在发生那件事之前,蔡静涵在太子心中只是太师的宝贝女儿。
不知为什么,落水后的她看起来好像与以往不同,但太子也只当太久未见她的原因。
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在落水后与她的初见。
蔡静涵坐在木制的秋千上,单薄的身躯从空中划过的弧度,让人心惊胆跳。
太子有些后悔了,当初太师托他从工部找一位能工巧匠做秋千时,他就应该拒绝才是。
在后来相处中,明明他也只将这个小姑娘看成需要人照顾的妹妹……
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大概是那次在马车里听到她缜密的布局吧。
——
明明只是个不大的小丫头,太子原本以为蔡静涵只是想给宫里那位仇人使些小绊子,然后安心待在阁中等着他和太师处理这件事就好。
可谁曾想,这不经意地一问,倒是令他对这个小姑娘刮目相看。
“其实只是些后宅的阴私手段罢了,既然淑贵妃如此迫切地将那人收进宫中,定然是有用到她的地方,而且会想设法让那人得到皇上的宠幸,先不说他们想利用那人做什么,我的想法是……
正巧淑贵妃膝下无子,若是那位一举诞下麟儿,淑贵妃大可抱在自己膝下养着,可这一切都要建立在那人的配合之上,若那人是个心大的……说不准能升到嫔妃品级甚至之上,将孩子养在自己的膝下,而淑贵妃如何能容忍棋子脱离自己的掌控,若是事情真发展到如此地步,那我们只需坐山观虎斗。”
蔡静涵一副想当然的样子,出口便定了宫中女人日后的结局,乍听之下颇有分天真荒诞之感。
太子便问:“你又如何能保证她们会按照你说得轨迹行走?”
“这就要看殿下给我的人是不是机灵的了。”
蔡静涵但笑不语。
之后太子从手下人那里听闻,才惊觉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姑娘,竟是将话术和人心研究得如此透彻。
原本那时的蔡静涵安心在家等待宫中的消息,看看半年内那位常在能否怀有身孕,谁知那个蠢的竟然自己红杏出墙还怀了身孕。
蔡静涵虽知这种故意引人做出有违道德的事不妥,但她只打算抛出诱惑,至于这鱼上不上钩,就要看鱼能不能经得起考验了……
可那位竟然还没等到她耐心耗完,自己就送上门来。
既然是送上门的大鱼,岂有不收的道理,当即她让宫中线人时不时地在那人耳边说一些母凭子贵的话,再故意说出宫中以前某位妃子红杏出墙,被查出来后凄惨的结局。
以此让那人终日生活在奢望与惶恐之中。
接下来那人只有三个选择,一则生下孩子交给淑贵妃抚养;二则生下孩子自己抚养;三则……这孩子,留不得。
每每回想起这件事,蔡静涵总是要抄几遍经书,算是对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的忏悔。
人心啊,永远不能轻易去测试。
就比如,那人故意在淑贵妃觉得胜券在握时,摔跤小产。
孩子没了,淑贵妃也受了影响,这不应该出生在皇家的孩子,就这么没了,解了心头大患。
只是那人没想到,她的身后还有蛰伏许久的螳螂还未出手。
之前的线人因为献策有功,早已成了那人的心腹,调养身子的汤药都交给了线人监督,这又中了蔡静涵的计谋。
每日的汤药中都掺杂着少许的虎狼之药,等到那人身子养得差不多时,也就是再也无法孕育子嗣的时候。
这时再靠着宫中线人和惠妃的人手,苏嫔无法怀孕一事,彻底在宫中传开。
此后的事情也无需蔡静涵再操心,后宫里不缺捧高踩低之人,更何况还有线人看着,苏嫔再也翻不起浪花只能在宫中清苦度过了一生。
这一番计谋下来,蔡静涵从未亲自出面或者出手对付苏嫔,她靠得,只是掌控人心。
太子知道这件事的结果时,当真是久久不能回神,心中感叹,若她是个男子,定要招到自己手下做事。
也是因为这件事,他和蔡静涵多有交流,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知不觉变了许多,直到他确定自己的心意时……他父皇突然中毒,处理贤王,接下他父皇放下的权力,他忙得晕头转向,却听闻那个小丫头过得相当安稳。
他心里又是安稳,又是酸楚。
看这丫头,没了他照样活得多姿多彩,可怜他独自坐在大殿中处理每日都能堆积如山的奏折。
当他父皇病好后,他忙赶到寝宫表达一番欣喜之意,话还没说几句就迫不及待地请求收回权力。
“为什么要收回权力?”老皇帝当时正在书桌前画画,听到太子这话眉头都没皱,闲散道:“朕打算过段时日就下诏书退位于你,还收回干甚。”
太子被这话砸得有些懵:“父皇您身子健硕,如今也正值壮年尚可再执政几十年,怎么就要退位了?”
“听了元小神医对京都城外山河湖泊的描绘,朕心驰神往,况且你也能担得起大任,朕要趁着现在赶紧去游历一番。”
“您大可微服私访去各地巡查,如此也能一赏山水之美!”太子咬牙切齿地在心中怨怼元修竹的多嘴。
姓元的也不是好人,估计想着让太子早日登基,好让他一展心中之雄图大志。
太子此时十分后悔,当初为了不让元修竹经常在小师妹面前晃悠,便用帝王之术中教授的一套来忽悠元修竹,让他对仕途心生向往,没想到现在竟然坑回了自己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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