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从胶木属果树躯干钻出的割口中,树液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渗出,流入绑在树干上的椰子壳或者竹碗里。
伐木工们等待着树液将它们填满,然后将之采集。他们的身上带着婆罗洲斧和帕兰砍刀,冒着被毒蛇猛兽袭击的危险,将这些树液带出热带雨林。
这些树液也就是古塔波胶一旦遇到空气很快就凝固了,这种树胶和阿拉伯树胶不同,它坚固而柔韧,常被当地人用来制作刀柄、皮鞭和瓶子等物品,并不适合掺入墨汁中做成书写用的墨水,也没有药用价值,但是一个新加坡的医生助理威廉·蒙哥马利却发现了它新的作用。
这些古塔波树胶在当地经过清洗和初加工,折叠成块后被运往码头,被塞进驶向伦敦伊林顿码头路码头的货船,随即它们会被运到附近的工厂加工,制成雨衣、雨伞、手杖、鲸须裙箍的替代品。维多利亚时代的大量家用品中都可以看到古塔波胶的身影,比如胸针、相框、鼻烟壶、门把手,这种材料几乎随处可见,甚至连高尔夫球也被一度称为古塔夫球。
当时的人们对这种抗盐、抗酸的新材料爱不释手,然而不论是助听器、高尔夫、裙箍、廉价珠宝这些用途都不足以让古塔夫胶改变世界。
古塔夫胶防水以及在盐水中不会变质的特性让它成了最佳的电缆绝缘材料,当时的麻瓜政府因此产生了一个野心勃勃的计划,那就是在新大陆和英国之间铺设一条电缆,让两边可以通过电报能立刻联系,而不用像过去一样通过慢吞吞的邮轮往来讯息。
这个计划一开始被认为是不可实现的,但当时的政府还是将它当作重点工程。
不做任何实验,直接施工的行为是莽撞的,不仅国会不会许可,人民也会反对,因此施工者们首先尝试在英吉利海峡对岸的多福和桑切斯铺设一条电缆。
1851年,皇家海军开拓者号拖着一条长长的铜芯线缆,离开了泰晤士河,缓缓地向多佛驶去。
当时的欧洲大陆上已经组建了电报网,如果他们成功了,那么以后英国将与欧洲的几十个城市取得联系。
没人知道电缆沉入狂暴而变换莫测的大海后会遇到什么情况,它会不会中途断裂,或者遇到别的未知的情况,但这次尝试总算是有惊无险地顺利实施了。泰晤士报和其他报纸对此进行了报道,称其为“伟大的科学对自然的征服”。
7年后的1858年,英国皇家海军阿伽门农号就像开拓者号一样,拖着一条长长的线缆从纽约出发,向英国驶去。
这艘1852年下水的蒸汽战舰是当时最大的战舰,而且还是第一艘装配了蒸汽机的战舰,在它之前的战舰都是飞剪船。
在克里米亚战争期间,它曾经在黑海战场上担任旗舰,但是在1858年它被赋予了新的历史使命。
然而这一次铺设电缆却并不顺利,阿伽门农号遇到了一场大风暴,海浪几乎将船砸成粉末,在这场大风暴中,用来给蒸汽机提供动力的煤遗失了。由于在设计时为了给蒸汽机的烟囱腾地方,阿伽门农号上的风帆数量被减少了,为了给船提供动力,在煤被烧光后,士兵们不得不拆掉大部分甲板,以提供足够的动力与狂野的大西洋搏斗。
1858年8月5日,就在人们已经对这次远航计划不抱任何希望,以为阿伽门农号战舰已经在大西洋中沉没的时候,阿伽门农号艰难地驶进了爱尔兰凯里郡的瓦伦西亚湾。
当人们尝试着,第一次在从英国王纽约传递电报时,时间变得无比漫长。
人们对失败已经做好了预期,阿伽门农号能平安到达已经算很幸运了,即便电缆在风暴中被吹断也是可以理解的。
然而在发出电报后没多久,对面就传来了回音,他们成功了,所有这个计划的参与者们都欢欣雀跃,纽约所有的教堂都开始鸣钟,工厂和船厂鸣起汽笛,各大报纸争相报道这个新闻。
阿伽门农号改变了一切,这不仅是因为它成功铺设了电缆,还因为利物浦远洋贸易商人艾尔·弗雷德·霍尔特把他自己设计的节能混合蒸汽机安装在了阿伽门农号上。
它不仅在速度上超过了最快的飞剪船,并且还能携带三倍于飞剪船的货物,以蒸汽为动力的长途货轮时代因此而来临了。
在1851年的万国博览会上,展示的蒸汽机的动力只有700,随着人们对蒸汽机投入的资金、技术、人力的增加,到泰坦尼克号下水时,它的动力已经有59000匹马力了。
运费下降让航运空前发达,同时新闻的流通也让淘金热刮到了欧洲。
伦敦依旧是伦敦,充满了傲慢、势力的贵族和政客,仆人们虽然可以穿着光鲜的衣服,但是每次说话前都要碰一下帽檐,无法忍受这种生活的年轻人们离开了这个散发着恶臭的城市,前往新大陆去追求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
不是每个淘金者都会幸运地发财,但是帐篷城里的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没有贵族和平民的区别,只有穷人和富人,而穷人又因为随时可以变成富人,因此大家对彼此都很客气。
女人们可以卸掉那可以当谋杀工具的裙箍,剪掉长发,穿上和男人一样粗旷的衣服,肩膀上扛着枪,劈开双腿骑马,巡视自己位于西部的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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