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论中曾写道,一个君主要尽量避免自己处理那些讨人嫌的事,而是让臣子们去做。
图鲁斯在审判荷拉斯的时候就派了两个审判员去处理,结果是罗马市民反对判决结果。然后他自己出面审判的时候就顺应民意,宣判荷拉斯无罪了。
多么伟大的战士,杀了自己的妹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只因为她为自己的未婚夫哭泣,他甚至还要求所有罗马女人都不许哭。
所以美狄亚才会在歌剧里唱:在一切有理智、由天性的生物当中,妇女是最不幸的。少女时我们便懵懂憧憬着能遇到称心的夫君,结婚后更能和爱人长厢厮守,我们总是把爱情看得比性命还重要,从不理会即将降临的灾难和困苦。
女人其实可以和男人一样,不把感情看得那么重,变得现实一些,没有足够的物质基础就不成家立业,这样对孩子是好的。
莉莉选择了有钱的詹姆·波特,西弗勒斯不可免俗得认为她嫌贫爱富,然后和食死徒的人搅合在一起,想要走上一条快速积累财富和地位的捷径。
但他的心里还是爱她的,知道了那则预言与莉莉有关,于是想尽一切办法去弥补,不论阿不思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塔利安从某个角度来说也是如此,虽然他也看出了雅各宾派气数已尽、有机可乘,但特蕾莎的纸条无疑推了他最后一下。迈出了最艰难的第一步后,一切走起来就顺了。
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支持他的女人,就连拿破仑也在土伦时失去了信心,有莱蒂齐亚在背后支持他。
这位意大利老妇人法语说得比拿破仑还糟糕,或许这是她不去参加巴黎社交活动的原因之一,现在有意大利老乡来了,她也从小特里亚农宫搬到了苏比斯公主府邸,顺带还把德尔米德带来了。
这一次他没打扮成小号拿破仑,反而穿上了科西嘉的传统服饰,也幸好是个孩子穿的,否则乔治安娜非笑死不可。
德米尔德不会说意大利语,也幸好他年纪小,可以在到处都是意大利人的语境中学,会多种语言的前战争部长拉腊少将带着他和意大利叔叔、外婆在花园里玩,乔治安娜则和睡懒觉睡到太阳高高升起的特蕾莎一边吃早午餐一边看报纸。
《巴黎报》2月14日刊载了声明,根据《吕内维尔和约》,免征1802年的新兵,参加过四场战役的退伍兵可以复员。同时2月13日拿破仑在元老院传信,宣称“只为世界和平和繁荣而战”。
英国方面也对十年战争感到厌倦,早在1801年的10月1日,法国驻英国公使奥托就已经签订了一个草约,《泰晤士报》刊载了伦敦居民彻夜狂欢的场面,商店橱窗里展示奥托的画像,民谣歌手也在吟唱赞美他的歌谣。
既然法国可以根据一个海军将令签的和约,将埃及士兵撤回法国,英国也可以将这个草约当真。法国外交官路易·纪晓姆·奥托在英国其实是个俘虏,鉴于即将签署的完整和约中没有交换俘虏的规定,他可能还要在英国滞留一段时间。
总而言之,为了庆祝《吕内维尔和约》,法国外交部打算在2月17日举行庆功宴,地址在巴克街上的加利费公馆,主办人是塔列朗,乔治安娜和塔利安夫人在收到报纸的同时都收到了邀请函。
看来科西嘉小混蛋还没玩够,还要继续玩,他完全没把西耶斯发动的“政变”放在眼里。
“你打算那天穿什么?男装?”特蕾莎将手里的邀请函放下,“调皮捣蛋”得怂恿着。
乔治安娜看着花园里的白山茶花,它正在盛开。
“我要穿黑裙。”乔治安娜淡然得说“而且我不戴首饰,只戴一朵白山茶花。”
“好吧,格拉西尼也要去,我敢说她肯定会把所有的宝石都戴在身上。”特蕾莎讥讽得笑着说。
乔治安娜干巴巴得笑着。
朱塞平娜·格拉西尼就是拿破仑在意大利米兰勾搭上的女演员,听说她很喜欢珠宝,得到它们对当时“大获全胜”的拿破仑和军需官来说根本是小菜一碟。
“你确定你要出席?”特蕾莎问“说不定你会遇到约瑟芬。”
“我相信她不会在大庭广众下扯着我的头发和我打架。”乔治安娜喝了一口红茶“更何况我在她眼里不过是个高级妓女。”
“我见过她们。”特蕾莎紧盯着乔治安娜“你和那些女人不一样。”
“我觉得我没什么不同。”乔治安娜微笑着说。
“最近他都穿着法兰西学院制服。”特蕾莎低声说“上一次他穿那一身还是雾月政变的时候。”
乔治安娜无话可说。
“自从雪月暗杀后,出发前五分钟其他人才知道他会去什么地方,你不是说想去圣卢克宫吗?现在他应该就在元老院。”
“你那么打探他的行踪干什么?”乔治安娜皱眉。
特蕾莎扬了扬手里的邀请函“机运只会给那些主动去争取它的人。”
乔治安娜又想起了君主论。
当机运发生变化,而人们仍然顽固得坚持自己的方式时如果它协调一致,就会成功,如果不协调就会失败。机运之神是一个女人,想要制服她,就必须打击她、压倒她。女人宁可让大胆果断的人而不是冷漠行事的人赢,因此机运女神始终是年轻人的朋友,因为他们不那么小心谨慎,却更加勇猛。
拿破仑有他博学多才的一面,也有他政治暴发户的一面,如果不是他年纪小,乔治安娜才懒得忍他。
正常女人都会选一个年纪比自己大一点,高大一点的男友,这样才有可以依靠的安全感。
暴富的生活其实过着很不安,他必须保持着野生动物的机警才能安全。
而这正是群居动物所避免的,它可以放心安睡,因为它知道有同伴在为自己放哨。
就在这时,她们听到了马车驶入的声音,特蕾莎披上晨衣,走到窗边往外看。
“有新客人来了。”特蕾莎转头对乔治安娜说“是伊特鲁里亚国王。”
“什么地方的国王?”乔治安娜问。
“这就是社交的好处。”特蕾莎匆匆跑到桌边,拿起了一块果酱面包“想知道就换衣服吧。”
乔治安娜看着自己的睡衣,她本来想下午剧院的人来了再换的。
“怎么会有人将一天的时间用在穿衣打扮上。”她忍不住叨叨,也站起来换衣服去了。
毕竟怎么说对方都是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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