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坦斯快临盆了,她挺着个大肚子,动作就像大象一样迟缓。
不论是基于产妇还是她肚子里孩子的重要性,她都不适合再主持在塞夫尔十天一次的招待会了。
学者的女儿们也许很适合聊天,可是她们却不会经商,更遑论是布置聚会了,这时候朱莉主动过来找到了乔治安娜。
朱莉倒是能生,不过她去年和吕西安的妻子一样生了个女儿。
德尔米德和贝纳多特的儿子奥斯卡同岁,拿破仑也是奥斯卡的教父。
有时候乔治安娜也不得不对约瑟夫表示同情,他的竞争对手居然是个三岁的小孩子,以及一个还在肚子里的婴儿。不过她很快就想起来了,拿破仑三世是奥坦斯的次子,也就是说此刻奥坦斯肚子里的孩子很有可能早夭。
约瑟夫喜好追求女人,虽然说私生子不会继承任何东西,但是只要这个私生子是男的,那么只要他的母亲取代了朱莉,他就可以成为婚生子。
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也是为了看牢自己的丈夫,朱莉选择去承担责任。
这是乔治安娜性格上的弱点,喜欢开创,却不喜欢维持,尤其是复杂的人际关系。
小孩子的勾心斗角完全在她的掌控之中,可是大人的世界她却处理不了,否则也不会有西弗勒斯处理纯血贵族的事了。
奥坦斯将这个招待会经营得不错,那些昂贵的家具卖出去了不少,总体来说收支平衡。但是在这些家具变成了现金后国库就抽走了一半,让人忍不住怀疑法国政府到底有多么缺钱。
在回到了塞夫尔的葡萄园种植者的别墅后,乔治安娜就收到了一封拜见信,共和主义哲学家菲利普·施塔普费尔想要求见,乔治安娜让玛蒂尔达准备好“客厅”,然后就去见和孟德斯鸠夫人在一起的德尔米德去了。
丹麦摄政王小的时候有两个平民玩伴,后来通过决斗的方式从叔叔的手里抢回了政权,乔治安娜也打算这么做,她从塞夫尔镇上找了两个和德尔米德差不多大的男孩儿陪他。
近卫军会教他爬树却不及玩伴们都会爬树,他自己不会爬,这位年纪很小,自尊心却很强的小男子汉很讨厌自己有血缘的表弟阿希尔,反倒愿意和外人一起玩,这时候乔治安娜会很明白莱蒂齐亚的感受。
三岁的小男孩哪里懂孟德斯鸠的大道理,他光知道和阿希尔打架要赢回来,两个平民的孩子不知道是因为听了家里人的教育,并没有参与两兄弟的打斗,阿希尔输了就哭,说德尔米德仗着自己年纪大欺负他,等他自己打赢了又得意洋洋,后来德尔米德也哭了。作为家庭教师孟德斯鸠夫人有职责教育他们两个不要动手,但他们听了教训也当耳边风,该怎么样继续怎么样,他们可能已经忘了这“仇”是怎么结下的了。
波拿巴家的家族聚会现在不是多了孩子们的笑声,而是哭声,不只是这两个小子会哭,约瑟夫还在襁褓之中的女儿泽尔德也会哭,奥坦斯有一次参加这种聚会动了胎气,拿破仑就特许她不来了。
一下子博阿尔内家的大小女人都不在了,仿佛拿破仑的身边出现了一个空位,但乔治安娜不会那么白痴到想去“填空”。
她记得雷诺曼的“预言”式警告,千万不要改自己的姓。
现在她住在勃艮第的公馆,福克斯又在找斯图亚特的两位国王,只要她将自己的姓也改成斯图亚特,那么她就是英国版的“勃艮第的玛丽”。大胆查理死后他留下的女继承人嫁给了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嫁妆是整个勃艮第。这是个很不错的“白日梦”,能让人头脑发热,以至于作出傻瓜一样的判断,就跟她傻乎乎得以为自己是莱斯特兰奇家的后人一样。
这是一个梦,她要思考怎么离开这个地方而不是沉迷其中,西弗勒斯怎么还不来救她。
从1797年开始,英国就出版了大量拿破仑的传记,这些书都描述他邪恶刻薄的外貌与沦丧的道德品格。
可是这个世界的“魔王”却有最和蔼、最礼貌的微笑,他的相貌也不邪恶,温文尔雅又具备希腊式的古典美,灰色的眼睛在不犀利和愤怒的时候生动传情,特别是嘴唇和鼻子,轮廓分明又精巧,和莱蒂齐亚那般美人很像……
“你该记得他是个双手沾满了血的魔鬼。”乔治安娜在恢复了神志后喃喃低语着,然后离开了化妆镜,起身去干别的事去了。
隔天的上午,菲利普·施塔普费尔教授按照预约的时间来了,他是经由巴黎国立工艺学院的创办者格雷瓜尔介绍来的,他这次来主要是想和她讨论教育和建校的问题。
然而在他自我介绍和简单的寒暄之后,乔治安娜才知道这教授还有另一个身份,他是瑞士艺术与科学部长,是这次瑞士的谈判代表之一,拿破仑要吞并瑞士的瓦莱州,他下定了决心,恐怕整个欧洲都没有办法阻止他。
乔治安娜一点都不感觉惊奇。
瑞士的瓦莱州位于阿尔卑斯山的中心,勃朗峰就在这个区域。从法国到意大利必须翻过阿尔卑斯山这个天然屏障,拿破仑第二次翻越阿尔卑斯山所走的那条路是最危险的、同时也是最出人意料的一条,不过这种冒险行为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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