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点热巧克力吗?夫人,我听说您很喜欢甜食。”在办公室的门关上后达武说道。
“不,谢谢。”乔治安娜微笑着说。
“那么你想喝点别的什么?茶,咖啡?”
“我来这儿不是为了喝饮料的,将军。”乔治安娜看着达武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事实上……”
“您是为了杜桑·卢维杜尔的事而来。”达武轻声打断了她,然后叹了口气“您可给我找了不小的麻烦,乔治安娜。”
“他现在在哪儿?”她坦然得问。
达武没有立刻回答。
“我也去过埃及。”达武说道“1800年我们在雾月政变后乘船回法国,但是我们被英国将领扣押了一个月,如果朱诺的伤当时能得到妥善的治疗的话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您在指责英国人虐囚么?”乔治安娜问。
“很多人尝试和杜桑·卢维杜尔沟通,但他跟我们说了很多我们在欧洲没有听说过的事。”达武斟酌了一会儿说道“您知道法国的平等、自由、博爱是怎么在那边传播的?”
“您可以直接说,将军。”
“最早开始在圣多明戈传播追求自由平等思想的正是那些种植园主,杜桑·卢维杜尔以前是一个马车夫,他经常听到车里主人们的交谈,从中学到了很多东西,当然他们所谓的平等是种植园主和法国贵族第一阶层的平等,他们所谓的自由是剥夺奴隶的自由,其实他们已经足够自由了,就连我们也没有权力将一个活人扔进沸水里烫死,是这些种植园主率先组织起来和殖民地当局战斗,试图造成圣多明各独立。”达武说道“我得说头一次听到这样骇人听闻的事发生时我非常震惊,我认识一个战友,他名叫亚历山大·仲马,他是个非常优秀的将军,事实上他在圣多明戈出生和长大,他的父亲是帕耶特里侯爵,母亲是个黑人,他的父亲不允许他用贵族姓氏从军,于是他只好用他的母亲的姓氏,侯爵在圣多明戈的种植园经营不善,为了筹措回国的船资他将亚历山大和他的母亲,以及另外三个子女都卖了,如果不是侯爵后来得到了一笔遗产,他也会成为奴隶,他同时有贵族和奴隶的身份,到了法国后才开始接受高等教育和骑士培养,原本他有很不错的前程,如果不是他与拿破仑爆发冲突的话。”
“我明白您的意思。”乔治安娜冷笑着“看来我们和葡萄牙人遇到了一样的问题,是奴隶主想要独立。”
“最早种植蔗糖也用了白人契约工,不过在契约到期后契约工没有得到许诺的土地,于是就没有工人再去加勒比海种植甘蔗了,后来是西班牙人将大量的奴隶运往法国,您知道18世纪垄断南美贸易的曾经是西班牙,为了南美贸易问题还发生了南海事件,以前香料是最挣钱的,我们在埃及的时候还视察过香料市场,但是现在最赚钱的是蔗糖贸易,尤其是那些没有热带殖民地的国家,波士顿倾茶事件后,美国人曾经大量购买圣多明戈的蔗糖,如果我们丢了这块殖民地,那么蔗糖将会被英国垄断,我想这正是英国期望的。”
“您在讽刺我?”乔治安娜问。
“有很多人建议对杜桑·卢维杜尔用刑,他们以为这么做可以让他屈服,我觉得这不是个明智的决定。”达武面无表情得说“卢维杜尔和底层的白人工人接触过,他们可以平等相处……”
“我明白这一点。”乔治安娜打断了达武“他们都是同处于不幸的人。”
“我无法描述我的愤怒,乔治安娜,您和我认识的一些英国人不一样,英国也有琴纳先生那样的人,从正义的角度而言,我也很您一样支持保护杜桑·卢维杜尔的安全,不过我们也有现实的问题需要考虑。”
“谁想杀了他?”乔治安娜问。
“您听到我说的了,是让他屈服,远征军在外面消耗的不只是时间。”
“美国人不愿意给我们提供他们廉价的食物?”
达武苦笑了起来“最近我们吃土豆都要吃疯了,在洋葱之歌后我们可能又要编一首土豆之歌。”
乔治安娜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写基督山伯爵的那位大仲马现在出生了吗?
“1785年9月,当我进入军校的时候,拿破仑刚好毕业了,我很遗憾没有和他在学校接触过,我勉强算是个贵族,但是我不喜欢旧贵族,于是我加入了反对波旁王室的革命军,不是为了前程,也不是为了爵位……我这么说您很难明白,我感觉可耻,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做?”
“亚历山大·仲马是怎么和利昂起冲突的?”乔治安娜问。
“您可以直接问他,或者您可以问您的联络员,亚历山大在回法国的路上遇到了海难,不仅财产散尽还被那不勒斯擒获,在塔兰托被关了两年,这次牢狱之灾毁了他的身体,但是他遇到了财产问题,可能他觉得他们有相似之处,更容易说服杜桑·卢维杜尔。”
乔治安娜没有做声,这事她要调查后才评价。
“您觉得共和制是必要的吗?”达武问。
乔治安娜想起了他刚才对“拿破仑”的称呼。
“我需要人才,不论他们支持什么体制的。”乔治安娜说。
“那不勒斯王后仇恨法国共和国人,因为她的妹妹和妹夫一家被共和国人所杀,而亚历山大是坚定的共和派,有人曾经为亚历山大求情,但是拿破仑对那个人说‘不要跟我提起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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