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乔治安娜刚才看到的那个膀大腰圆的水手相比,拿波里昂尼是个可怜的“小家伙”,水手只需要一只手就能把他给提起来。
印花往往决定了一件商品的成败,女人们选布料做衣服不一定完全凭借价格,还有颜色和花纹。鲁昂会有植物园也是因为如此,因为法国对美国实施的制裁,制作靛蓝的菘蓝价格变得奇高,法国本土产的菘蓝又无法满足市场需求,于是有人就尝试用碟豆花染色。
它是一种热带植物,不适合在法国培养。不论是圣多明各也好、印度也好,都需要远洋航运,法兰西银行的董事巴里荣差点因投资海运破产,所以他这次带着妻子一起来鲁昂了。
如果是英国商人,他们会自己想办法开拓商路,法国人则更依赖与服从。
万圣节本来是个异教节日,除了小孩子要扮鬼出来要糖吃,那一天还要举行弥撒仪式,不过昨天鲁昂大主教已经为拿破仑和前来参加阅兵的士兵们举行仪式了,今天举行仪式的是鲁昂大教堂的司铎。
即便是万圣节也是过节,教会能把密特拉的节日当成圣诞节过,他们也可以把万圣节那天当成庆祝全体圣人的节日过。不过民间有民间的过法,老集市广场上已经搭起了架子,这不是用来表演节目的,而是晚上燃放篝火的。那个南瓜灯名叫杰克,据说是因为有一个名为杰克的骗子,他连撒旦都骗过,他死后上不了天堂,下地狱也被魔鬼赶出来,于是他不得不永远在世间徘徊,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空心罗卜,里面放着余火未尽的煤块。等爱尔兰人移民到美国后发现那里有很多南瓜,而且南瓜比胡萝卜容易雕刻,所以改用南瓜做杰克灯了。
大白天出现那么多“小巫师”提着南瓜到处要糖不只是出于安全的考虑,晚上还有别的活动,大人物们去美术馆开假面舞会,平民则燃放篝火。古代高卢将这一天视为赞美秋天的盛大节日,而罗马人也将这一天当成用来祭祀果树女神波莫纳的,他们会在熊熊的篝火前烤见过和苹果。古罗马的节日与德鲁伊的节日融合后,就变成了一个盛大的派对,大家可以在广场上吃东西、喝酒、跳舞、尽情玩闹。
过节谁有心情工作,除了餐馆、旅店、酒馆等场所,都早早得下班了。广场上也开始了歌舞表演,一群穿着白色凯尔特长袍的女性绕着架子跳舞。她们一边唱一边跳,乔治安娜却完全没兴趣欣赏,她的眼睛一直在看屋檐上的滴水兽。
变形食尸鬼会将自己伪装成石雕,但是它们是不会飞的,刚才她看到的怪鸟有鹰一样锐利的爪子,它们很明显不是吃坚果的。
“谁是达格达?(dagda)”利昂一边观赏歌舞一边状似无心得问。
“什么?”她问。
“谁是达格达?”他耐心得又问了一次。
“你听到她们唱的了。”她指着那些女祭司说“达格达,是生与死的统治者,大地之神,魔法和战争的主宰。”
“他是那个文明的神灵?”他又问。
“凯尔特人。”乔治安娜看着天空,这一次他直接伸手搂着她的腰,她不由自主得发出惊呼。
“你干什么!”她严厉得说,打掉了腰上的那只手。
“专心点,我在和你说话。”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大白天的,还那么多人……”她不满得嘀咕着。
“需要我通知全城警戒吗?”他又问到。
她没有立刻回答。
在七世纪的时候,曾经有一头风龙栖息在塞纳河里,威胁着鲁昂的安全。
魔法生物的个头和它的魔力不一定是成正比的,海蛇的个子就比蛇怪大了十倍,可是它却很温顺。她也说不清为什么,感觉那只鸟对她充满了敌意,或许它并不是冲着这个城市来的。
“你让近卫军保持警戒。”她最后说到“也有可能是我多虑了,它只是路过。”
他盯着她,一副有些恼怒的样子。
“那是魔法生物。”她徒劳得解释着。
“你觉得我不是它的对手?”他果然那么说道。
“这是我的工作。”她严肃得说。
他像是听了什么笑话,态度让人觉得烦闷。
“还记得我们在来的路上经过伊夫里战场吗?当地人以为那里有地狱犬存在,对你来说很无稽的事对其他人却不一定是这样,大革命时城市比农村混乱得多,然而在猎巫运动时,偏远地区和乡下要比城里乱多了。”
“你不相信我。”他冷着脸说“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麻瓜!
她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这会伤到他的自尊的。
她原本以为他会很生气得走开,但他却没有做声,继续看着那些跳舞的女祭司。
“达格达代表的是光明,他是代表超自然力中所有邪念和恐怖的女神莫里甘(morrigan)的情人,她以将人类卷入战争为乐,她常把自己变成令人恐怖的形象,通常会变成乌鸦在战场上方盘旋。”
“我知道。”他平静得说“我见过不少。”
她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却还是继续说道。
“大陆人觉得乌鸦是不祥之兆,但是在英国它是值得保护的动物,伦敦塔里还养了几只,如果它们离开了才会遭到厄运,罗马人称呼它们为cras,意思是明天,尽管渡鸦临近宣告死亡将至,但人们仍然觉得那是一种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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