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的寝殿大门紧闭,里面先是姜洛璃被人牢牢捂住嘴也无法完全掩盖住的凄厉挣扎声,那声音越来越紧迫,越来越惨烈,最后变成了几乎非人的嚎叫。
外面守着的魔魇悍将,一个个将两手收在身前,默不作声。
偶尔有人轻微咳嗽一声。
里面的惨叫声,让人实在没法听下去,可又偏偏往耳朵里钻。
有人挖了挖耳朵,欲言又止,跟身边的交换了一下眼色。
女人,是真的不能惹!
殿内,姜洛璃终于被应麟和霍骁放开,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痛苦捂着肚子嚎叫,一声紧似一声,上气不接下气,身下的血,浸透了花团锦簇的厚厚地毯。
两个老爷们,盯着凤乘鸾手里的那一团血糊糊的东西,嘴角直抽。
“你千方百计将他弄来九御,不就很想生个孩子吗?你抢我的千阙,无非不也是缺一个孩子吗?好!我就让你做鬼也生不出来!”
凤乘鸾满手是血,掐开姜洛璃的嘴,将那一小团从她肚子里活拽出来,又徒手扯断的东西,硬生生塞进她嘴里!
“有劳两位大哥,将姜氏大长公主殿下护送前往赤蝎血狱,打入男囚,每日参汤吊命,好生伺候,任何人不得为其添衣。只要君上的毒一日不解,她就一日不准死!”
“是。”应麟搓了搓手,看着光溜溜,血糊糊,在地上痛苦扭曲的姜洛璃,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下手,只好从旁扯了条帷幕,将人卷吧卷吧,扛在肩头。
姜洛璃被自己的子宫将嘴巴堵了个结结实实,早已痛得再无力气挣扎,如一条死鱼般挂在应麟的肩头上,被带了出去。
她昏死过去的最后一刻,还是挣扎着抬头,望了一眼穿着她精心准备了五年的大红喜服的凤乘鸾。
夺人一切,终究为人所夺!
她将她推向万劫不复之地,与她当初对她所为,如出一辙。
只是,当时的凤乘鸾还有人疼她,护她,还有翻身的机会。
而她姜洛璃,将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到最后众叛亲离,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凤乘鸾染血的掌心攥着重新夺回的那一枚结发扣,与她那最后一眼对视,没有一丝怜悯,没有一毫犹豫,更没有半点亏心。
世人都道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却不知道,那道若是被逼成了魔,这世间原本的魔,就只能是个笑话。
——
长秋宫的事,并非密不透风,但是整个帝城之中,没人敢来招惹。
因为紫极宫那一头,还有个天大的麻烦,正虎视眈眈地候着。
阮君庭的银发上还带着迷罗坊中染回来的血,从昨夜到现在,就任由长发披散着,从未束起。
他身上的大红喜服,金色的龙纹也被干涸的血迹染得斑驳狰狞,就那样将出鞘的浩劫剑扎在两脚之间的地面上,立在宏图殿的最高处,俯视着下方。
突如其来的一场大婚,虽然礼部早就从几年前就开始准备,但是突然要几个时辰之内布置一场帝后的大婚,仍然根本行不通。
等到整个昊都该到场的人都到场了,便是一场死寂般的等待。
没有鼓乐,没有喧嚣,没有礼炮,什么都没有。
人人都小心翼翼低着头,生怕被上面瞪着一双血红眸子的君皇看到自己,而惹来无妄之灾。
没多久,宏图殿前广场的那一头,有人疾行而来,“臣,南大营统兵主帅,率八万黑骑,随时听候旨意。”
黑骑军已经兵临城下了!
可大长公主那一头却还没有动静。
原本到现在还憋着口气的九部旧属和姜氏一党,终于再也撑不下去,零零星星的膝盖一软,在人群中跪了下去。
还剩下一块国玺,这无边江山就尽在掌握。
可阮君庭却两眼只望着远处紫极宫的空荡荡敞开的大门,似是等着谁来。
“她骗你!”
“她用跟别人生的野种哄得你团团转!”
“她已经跟别人跑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时间,随着日光,缓缓移动。
他整齐的睫毛,渐渐垂落,了无生趣。
直到外面,有礼官高呼,“恭迎新后——!”
偌大的广场上,整齐林立的人潮,齐刷刷转身,向着紫极宫的大门那一头整齐下拜,高声山呼,“臣等恭迎新后!”
被红鸾锦绣簇拥着的凤撵,缓缓在宫门前露出一角。
阮君庭的睫毛,就彻底沉了下去。
眼中,最后一抹光也慢慢消散无踪。
心头莫名的恨意,翻滚如濒死的狂龙,想要将眼之所见的一切,通通毁灭殆尽!
她果然是不会来了。
他杀光了迷罗坊的流民,又如何?
他追杀她那一双儿女,又如何?
他娶了别人,又如何?
她根本都不在乎他做了什么!
她早就与别的男人双宿双栖,远走高飞了!
阮君庭的掌心,不自觉地将手中剑柄拧紧,肩头血迹斑驳的银发和衣袍,猎猎而动。
到底为什么会这么痛?
如果一切都是她的骗局,他为什么会心痛欲死?
心绪挣扎间,两个字,蓦然在心间晃过,如绝地而生!
凤姮……
他明明最近才知道了这个名字。
却仿佛已经生生世世间,在心中口中念了百万遍。
这一念,恍若荒原枯木,绽了桃花一朵,薄瓣绽放,轻吐细蕊,转眼间,已盛放如华盖,而他正在花荫下小睡。
“你是哪国的?在此作甚?”她一身军服,骑在马上,居高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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