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蕾的话字字如刀扎在吕三的心中,他终于忍不了大步离开了屋子,但是也没走远依旧立在屋子门口。
杨若蕾故意这么说,等的就是吕三离开,她的手放到儿子的后脖颈,她借着儿子的身体遮挡撸开了自己的袖子。
瑾儿瞳孔瞪大,娘亲的胳膊上有字,他已经识字认得自己的姓氏,娘的胳膊上写了不可信吕,只有四个字。
杨若蕾的力气不大,很快放开了儿子将袖子拉下来,随后又是连声的咳嗽。
这才唤醒瑾儿,瑾儿对上娘亲的眼睛,这一刻瑾儿想了很多,娘的病为何一直不好?真是郁结于心吗?
杨若蕾躺在床上,她已经没力气坐起身了,“娘还有一个念想,你小舅舅一直没有消息,你一定要记住他的名字,万不可忘了他,等你长大一定要去找他,娘就他一个亲人了。”
瑾儿重重点头,“嗯。”
屋子里站了好几个丫头,她们一直盯着这边,瑾儿也不敢问,只能感觉娘的指尖在他的掌心写着字,可他认得字不多,他心里干着急。
杨若蕾也无奈的很,自从吕三来过后她身边一直不离人,她知道吕三后悔来看她了,又怕她听到什么告诉瑾儿,所以一直盯着她。
她清楚自己死了,她的物品一定会被里外翻找,她怕给儿子留下的信息被找到,到时候吕家一不做二不休害了儿子,所以只能在自己身上刻字。
杨若蕾深吸一口气,她也不敢多说了,只能一遍遍的在儿子手心写字,不认得字没关系,她儿子记性好,记住差不多等日后学会就能明白她的意思,哪怕忘了也没关系,只要告诉儿子不信吕家就好。
杨若蕾累了,她这些年没攒下任何东西,缓缓的闭上眼睛,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胳膊全部划烂,疼的她已经麻木了,却依旧要自残,直到两条胳膊都血肉模糊了。
浓重的血腥味在屋子里蔓延开,瑾儿呆愣愣的看着被子里流出血迹,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娘,娘。”
杨若蕾气息若离,最后看了一眼儿子缓缓闭上眼睛。
吕三冲进屋子,只见儿子扑到床上,床边流着血迹,吕三看着杨氏全无血色的脸,他愣了几个呼吸将儿子抱起来,随后掀开了被子,他的瞳孔紧缩。
杨氏从脖子往下全是指甲的抓痕,一条条的血口子,双臂也被划破了,一只胳膊更是血肉模糊看到了白骨。
吕三踉跄的退后两步,杨氏究竟忍受了多大的痛苦?吕三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杨氏明明活不成了谁又下的药?
衡州,杨曦轩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眼睛不知道为何酸楚了起来,心里的烦躁消失了,他却丢了魂一样。
杨曦轩静静的盯着湖水,眼底的神色渐渐的幽暗,他想起了姐姐对振远的血脉感应,他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不清楚二姐经历了什么,他只知道二姐好好的一切好说,二姐出事他不会放过伤害二姐的任何人。
杨曦轩站起身回去继续处理政务,他没有时间休息,他要拿下天下,只有掌握天下才能大肆寻找二姐。
明琛观察主公的神色,他并没有放松,反而觉得主公心里压着一团火,不知道这团火什么时候爆发出来。
胶州,杨兮夫妻没回府衙后宅住,而是住到了沈家,他们夫妻洗漱后就休息了,考察子律和振远功课的精力都没有。
等杨兮夫妻彻底恢复已经是两日后了,小马已经启程去衡州,杨兮夫妻没回瑞州,他们想留下陪小妹一些日子。
这日韩氏亲自登门,韩氏也没绕弯子,“这玻璃窗就是敞亮,杨先生,你看明家什么时候能买到玻璃?”
她惦记玻璃不是一两日了,主公的意思等两位先生回来,她忍了两日急着登门了。
杨兮玩笑的道:“我以为你会先关心我几句。”
韩氏抿嘴一笑,“相公回来我就知道先生平安,现在才来关心岂不是太假了?”
“你还买不买玻璃?”
“买,怎么不买,先生是不知道,我日日惦记你吃不香睡不好的,你看我的气色都没有你好。”
杨兮没忍住噗嗤笑了,她累是累,但是回程真锻炼人,她肤色变黑了一点,气色的确好了许多。
杨兮也不逗韩氏了,“等我回瑞州,各州的玻璃铺子就会开起来,你可直接去铺子买。”
韩氏当家做主母,她管着一大家子的花用,“玻璃贵吗?”
杨兮,“刚才听你豪气的语气,我以为你不在乎价格呢!”
“我又不傻,八州都有玻璃铺子,显然玻璃能量产了,我操心一大家子的吃用,一家子换玻璃窗,那可是一笔不小的银钱。”
杨兮还真没定价,不过,“放心,不会贵的离谱。”
韩氏相信杨先生,“那就好。”
随后的几日,杨兮又见了几个相熟一些的女眷,她还接到了曦轩的信件,曦轩白得的珠宝分给了她不少。
杨兮拿出一半的珠宝做此次护卫伤亡的抚恤银,曦轩给是曦轩给的,他们夫妻也要有所表示。
杨兮两口子也没做的太过,也仅仅一次,因为他们日后不会再出管辖地了。
杨兮还见了在义州雇佣的男孩,男孩一家会随着她回上河镇,不得不说,孩子的努力得到了今日的运道。
男孩一家来到胶州已经从惶恐不安到能畅想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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