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卿月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阳光照进石洞,添了一方光明。
眼前的篝火已灭,只有白色的余烟袅绕。
“你醒了?”
西卿月刚醒来,意识朦胧,一道清泉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西卿月抬眸,眼前的青年一袭白衣僧袍,面容红润,唇若涂丹,少了昨日病恹恹的颓废之气,多了些清朗温润的气息,只是他的眼睛,依旧是闭着的。
回过神来的西卿月想起皆苦自出生便有眼疾,心中升起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你好些了?”
皆苦点点头,沉默了一会,道:“姑娘,我将你掠走,你为何救我?”
西卿月想也没想,道:“救人不需要理由。”
皆苦一愣。
“我知你想什么。”西卿月道:“你若想杀我,我昏迷时便有无数机会,再不是封了石洞,让我自生自灭也好。”
西卿月定定地看着皆苦,“皆苦,我知道你不是坏人。”
皆苦一怔,低下头沉默了许久。
石洞越来越亮,照入石洞的阳光给石洞添了些许温热。
皆苦沉默,西卿月盯着熄灭的篝火,眼神放空,不知想些什么。
“你是除妖师,”不知过了多久,皆苦开口。
西卿月点头。
“你来司空镇是除掉魇魔。”
西卿月严肃道:“魇魔肆杀司空镇数十人,天理不容,身为除妖师,必将之降服,送至炼妖界。”
皆苦沉默了会,道:“你知魇魔在何处?”
西卿月收回盯着篝火的眼神,奇怪地看了皆苦一眼,“自是不知。”
意会到什么,西卿月道:“你知道。”
又是一阵沉默。
西卿月知道皆苦不想说,无论如何也不会说,便静静等皆苦开口。
皆苦面色痛苦,颤声道:“魇魔是皆空,是师父藏了他。”
西卿月一惊,愕然道:“你说什么?”
皆苦将前因后果道来:“师父知道司空镇请了昊清宗除妖,担心昊清宗除妖师灵力高强,师兄会被降服,便盗走了宁心寺的佛念,给师兄隐匿妖气。”
“怪不得镇民是被夺走生命,唯独宁心寺十位僧人受伤。”西卿月冷静下来,暗暗思量:“想必师兄有所察觉,才想去宁心寺探个究竟。”
皆苦道:“师兄从小聪明伶俐,甚得师父疼爱。”
西卿月道:“我听武先生说他颇有慧根,原是宁心寺下任掌门人选。”
“是。”皆苦接下话,道:“前不久师兄奉命除妖,急于立下七七四十九功,轻敌急进,险些酿下大祸,接任掌门一事被搁置。”
心里隐隐明白什么,西卿月道:“武先生说过皆空自除妖回来便面壁思过,再也没有出来。”
“不。”皆苦抬起头,“他不是面壁,是被师父藏起来了。”
皆苦声音悲痛:“师兄一直想成为方丈,弘扬佛经,普度众生,那次除妖出错,心生执念,执念辗转,一时未能想开,随佛祖而去,哪知生前执念太过,化为魇魔。”
“若有渡人之心,何必在乎身份地位,他自己渡不过,又如何渡人。”西卿月道,“不过权欲作祟。”
皆苦苦笑一声。
西卿月质问道:“皆苦,你既已知皆空是魇魔,被方丈藏置,为何不与司空镇的除妖师说明缘由,任由魇魔杀害数十条人命?”
皆苦凄然一笑,“我亦是昨日得知,后被僧人追杀逃到此地,我没机会说出真相。”
西卿月怔了怔,“昨日?”
皆苦深深吸了口气,道:“昨日师父入了我厢房,给我倒了一杯茶,茶入口苦涩无比,我心中奇怪,也没有怀疑。不过三息,我已昏昏欲睡。”
“不久我醒来,耳畔听到师父的声音。”
西卿月的心提了起来,“你师父说了什么?”
皆苦顿了好一会,才道:“师父说‘陆家至宝怎寻不见?没了它如何换空儿无恙?这八年来,难道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空儿难道要一直成为魇魔?’”
“你师父知道皆空成了妖。”西卿月心中一震,“同时觊觎你家至宝!”
皆苦身体一颤,低低嗯了一声。
西卿月问道:“那至宝是什么?为何能让皆空无恙?”
皆苦道:“师父说的陆家至宝,是我陆家代代传下来的灵物,唤作逆命。”
“逆命?”
“逆命,逆天改命,他可以将妖化为人,亦可以将人化为妖。”
西卿月惊叹,“世间竟有如此宝物,怪不得你师父想方设法也要得到。”
皆苦苦笑,“我自小没了爹娘,八年前兄长也走了,当时我十二岁。师父见我可怜,便收我入了宁心寺。”
“我从小不喜言语,许多人说我是灾星,克死了爹娘,克死了兄长,师父一点都不在意,收养我,教育我,师父待我很好,衣食住行,无一不放在心上。八年来,他给了我许多的关爱。”
皆苦声音哽咽,“可一切都是假的。”
西卿月心中一窒,不知如何安慰。
皆苦长长叹了口气,凄凄笑道:“回想起来,自我入了门,师父常常有意无意问起逆命的下落,那时我并不怀疑师父,很多次我都想告诉师父逆命何在,话到嘴边终究没有说出来。”
西卿月道:“你师父寻不到逆命,救不了皆空,怎会杀你?”
“师父走后,我想了许久,我决定去找武锋和昊清宗。”皆苦道:“可门开了,我看见了师父。”
听到这里,西卿月心中一跳,紧张道:“他没走!师父什么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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