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刻薄,朱允煐可能是有那么一些,但是他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不是寡恩就行,要是在刻薄的基础上再寡恩,那么一个皇帝也算是名声毁了一半。
虽然很多的时候朱允煐也确实不太在意名声,只不过谁也不希望自己是在青史上留下来的都是骂名,全都是一些不断被人提及的黑历史,那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管是对于茹瑺这样的心腹重臣,还是徐辉祖这样的武勋外戚,朱允煐都会有所提防。
不一定就是担心他们谋逆作乱,也不觉得他们有这样的能力。更多出于皇帝的地位,以及希望朝局的平衡,这些才是朱允煐显得多疑的根本原因。
中山王府一脉是不可能分家的,或者说就算是看似分家,实际上也就是表面看起来的。
作为家主、兄长,徐辉祖可不允许他的弟弟们想着分家的事情。起码现阶段不行,中山王府一脉必须要兄友弟恭,这样才能展现出中山王府的家教。
这些显然不只是中山王府的家风家德了,实际上分家是迟早的事情。不过也不该是现在,起码在太子登基之前,徐家这边肯定不能闹出什么幺蛾子,绝对不能授人以柄。
徐增寿下差回家,立刻被徐辉祖叫去了正堂问事,徐增寿显然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作为家主、兄长,徐辉祖的气度还是没得说,在弟弟妹妹面前,徐辉祖也确实让人感觉到有些压力。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谁让这是大哥呢,长兄为父在这样的年代是很多人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徐辉祖也确实一直管教着弟弟妹妹。
徐增寿很老实,“大哥。”
“坐吧。”徐辉祖淡淡的点头,说道,“今个在校场如何了?”
徐增寿立刻来劲,也忍不住吐槽,“钦儿还是娇气了一些,要不是太子殿下护着,咱肯定要教训钦儿。咱们武勋人家的,哪能怕摔打!”
徐辉祖有些不高兴,有些发愁的说道,“你嫂子出身小门小户,对钦儿是骄纵了些。这些年咱忙于公务,又常离京,府里头的事情你和你二哥多担待,该管教就要管教。”
这自然也是徐辉祖的心里话,他也确实觉得他的嫡长子有些骄纵了。这不是什么好事情,起码对于徐家来说不是好事情。
徐增寿就吐槽说道,“咱自然心里有数,就是钦儿如今和太子交好,他们兄弟两个又亲近。咱这边唠叨几句,太子转过头就要说咱。咱也只能受着,太子对你还是敬着,咱这个四舅在太子跟前也就是些体面。”
徐辉祖不高兴,重重放下茶杯,“慎言!”
徐增寿稍微有些尴尬,不过随即还是说道,“说来也是皇后,也宠着钦儿。今个在校场演武,本该是几个武勋人家的早早就回来,这一个个的都给皇后留了下来,说是设宴。咱又不好说,一个个的咱也得罪不起。”
是得罪不起,亲侄子徐钦表现不好还可以骂一下。甚至很多的时候徐钦就是遭遇无妄之灾,就是被杀鸡儆猴的那一个。
因为其他人,太子先不说了,还有开国公的嫡长子,有梁国公的孙子,还有皇帝的侄子、外甥。这一个个的,徐增寿这个教授可不敢管,也确实是没办法管。
徐辉祖也明白这些,只能说道,“你心里有些分寸就是,莫要太过就好。”
徐增寿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今个皇次子殿下也给太子带去了校场,想来也是朝廷大军不日凯旋,想要让皇次子殿下经历一些战阵、壮壮胆气。要咱说,皇次子殿下胆气缺了些。”
徐辉祖狠狠地瞪了一眼最小的弟弟,只是难得的也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皇帝的子女当中,徐家最关心的的当然就是皇太子殿下了。皇帝陛下现在有三子一女,也就是皇次子殿下不是皇后所出。哪怕知道太子殿下地位稳固,可是徐家人自然也会天然的对皇次子有所留意。
徐增寿又说道,“今个太子又穿了那身甲胄,咱看着都怕。”
徐辉祖平静说道,“也莫要怕,那是太上皇殿下所赐。太上皇殿下对亲近人,尤有优容。”
可不是嘛,如果是武勋用了违禁之物,那肯定就是要罢官去爵,洪武皇帝没有半点心慈手软。不信的话去看看廖永忠等人的下场,心腹也不能僭越。
但是对于自己的子嗣,就算是私自造了龙床,洪武皇帝也就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对此秦愍王朱樉很有发言权,这也是没有太多畏惧之心的典范。
可是当年的曹国公李贞,对于这个姐夫老朱就是格外照顾。敕免常朝,赞拜不名,还特别许他穿五爪金龙的龙袍。为了方便看到姐夫,老朱还将皇城内城的一套房子赐给了他。甚至早些年的时候,老朱常带着子女去‘走亲戚’。
大朱应该是没有穿过五爪龙袍,可是当今天子在还是皇太孙的时候就有几身五爪龙的甲胄,那显然也是有些僭越的。但是皇帝所赐,那就没太大问题了,洪武皇帝不计较。
至于当今太子呢,私下里不只是会穿老朱的大龙袍,以前还经常坐在洪武皇帝的肩膀上胡闹。
徐辉祖也不再八卦,只是问道,“那廖镛、廖钺两个,到底怎么回事?”
徐增寿微微楞了一下,有些不解的问道,“那兄弟两个能有什么事?整日之乎者也,你也知道早些年廖镛一直不能承袭爵位,只能任散骑舍人,陛下念先庆国公、廖权兄弟之功,简拔后军都督府,廖镛无能昏聩,给罢了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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