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夫与青州兵们携手,一同将成百上千具尸骸,深埋于十年树木泥土之下。
按照青州军的说法,这片森林将更名为:
树葬林地!
此时,已有四五百具楼兰士卒的尸骸,被埋入树下,至多大半个时辰,便可完工。
“青州兵的力量来源于花草树木,也终将归于自然,这是生死循环的一部分。”
姜尘扭过头,望向身旁相识数月的冯乐宾,微笑说着:
“阿宾,这是第一次举行青阳仪式时,你亲口告诉我的吧?”
冯乐宾咽了一口小唾沫,莫名感慨道:
“那时候的你,不过是区区一名拾荒者,名不见经传。”
“谁能想到,数月后,就一飞冲天,青云直上,成了我们青州第十八营的校尉呢?”
姜尘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运气好而已。”
冯乐宾喉头一哽,没好气道:
“你怎么跟我爹一样,事业大获成功之后,就说自己只是运气好?”
姜尘眯起眸子,促狭道:
“那你叫我一声爹呗?”
冯乐宾快速开口:
“儿子。”
“嗯,真乖……”,姜尘先是一愣,随后嘴角一抽,冷冷盯着冯乐宾:“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
冯乐宾讪讪一笑,正欲跑路之际,却听见姜尘如冥土幽灵一般的阴冷命令:
“冯五百主,青州袍泽的遗体十分重要,需小心搬运,你经验丰富些,也去帮帮忙吧。”
“是,将军……”
冯乐宾苦着脸,默默加入搬运青州兵遗体的队伍。
望着冯乐宾远去的背影,姜尘嘴角微微上扬,心情十分愉悦。
在寻常士卒面前,他需保持威严。
但有些微末时相识的老朋友,倒是可以稍稍开开玩笑,不然……人生未免太过于无趣。
很快。
四百三十五具青州兵遗体,尽数深埋于苍翠大树根须泥土之下。
只差五百具楼兰士卒的尸骸,就大功告成。
不远处,被俘虏的二千楼兰步卒,见诸多同袍沦为仪式材料,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露出悲哀的神情。
姜尘冷笑一声,默默瞥了一眼战俘所在区域。
数名幸存的楼兰百夫长,正在以眼神交流,试图趁着青州兵忙碌的时机,带少数亲信逃离此地。
楼兰军制几乎全盘照抄大卫,只不过略微修改了数个词汇而已,如“伍夫长”、“什夫长”、“五十夫长”、“百夫长”。
所以。
这些楼兰百夫长不但是士阶,也是上百士卒的首领。
“蠢货!”
姜尘眸光泛着一丝冷意,并不阻止,只是冷眼旁观,默默清点着反抗情绪较为浓烈之人。
“冲!”
一声怒吼,某位楼兰百夫长挣脱绳索,飞快扭动肩膀,猛然撞击身旁的青州士卒——武技:铁山靠!
然而。
还没等他成功夺得兵刃,姜尘早就以一种冷漠戏谑的眼神冷冷注视着他,挽弓如满月,箭射连环!
咻!
箭锋穿颅,脑浆飞溅!
一支支箭矢,攒射而出!
姜尘冷眼抬弓,将二十余名反抗情绪最为浓烈的楼兰士卒,几乎全数杀死,成功镇压叛乱。
唯有一名士阶督战官,似乎拥有少许楼兰王室血脉,凭着“敕令:王权”侥幸躲过一劫。
饶是如此,这位大腹便便的王室督战官,也被箭矢擦伤了面庞,满脸血迹,看起来十分凄惨。
他以怨毒的目光盯着姜尘,怒吼道:
“可恶!”
“你们这群该死的东蛮人,我诅咒你死后灵魂永坠孔雀河底,永世同污泥相伴!”
孔雀河底的淤泥,极为腥臭,令人作呕。
因此,他所说的内容,乃是楼兰当地最为恶毒的诅咒。
“看来,是我太仁慈了呢。”
姜尘笑容渐渐消失,扭过头,眼神冰冷地望向在场二千楼兰士卒,开口道:
“你们互相指认,地位达到百夫长,或拥有王室血脉的人,全数出来。”
“如有隐瞒,行连坐之法,周围士卒,全部杀死!”
闻听此言。
众多楼兰士卒胆战心惊,连忙抬手指认。
很快。
足足十五名身材壮硕的楼兰百夫长,以及二十七名王室血脉被揪了出来,再加上那位王室督战官,共计四十三人。
所有人,都被小伍亲自打断了手脚。
姜尘翻身下牛背,抓住一名俘虏的衣衫,将他拉动某位楼兰百夫长面前,递给他一把短刃,冷淡道:
“来,捅他一刀!”
“不,我不敢……”
俘虏满脸恐惧,完全不敢对眼前的楼兰百夫长下手,甚至怒从心中起,拿着短刀,恨恨地刺向了眼前的姜尘。
下一瞬!
血花飞溅!
俘虏带着不甘的脑袋,“骨碌~骨碌”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姜尘手握短刀,冷酷凝望人群:
“下一个。”
有着人头落地的前例,第二位楼兰士卒,就显得乖巧了许多。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利刃,一刀捅进王室督战官的腰肾位置,甚至还反复穿刺了几下,多少带点个人恩怨。
王室督战官口吐鲜血,厌骂道:
“狗娘养的,不过是玩了你的妻……”
话还没说完,俘虏眼中闪过浓浓怒火,竟持握着利刃,沿着腹腔血肉,向上深深刺去,一直捅到了心脏位置,眼瞅着是活不成了。
姜尘微微一笑:
“恭喜,你拥有了活下去的资格。”
俘虏扯起嘴角惨笑一声。
按照楼兰法律,伤害王室血脉者,唯有死刑,所以,他再也不可能回到楼兰了。
他默默走入人群之中,萎靡不振,仿佛被抽去了精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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