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盂兰节正式开始。
来自世间诸国的游客,纷沓而至,瓦山前的小镇热闹无比,烂柯寺前的广场上更是人头攒动,不知被踩落踩烂了多少双鞋,如果不是僧人与当地官府派出的军士一道维持秩序,广场上根本没有办法表演,仪式也无法进行。
中原诸国都派出了观礼团和表演的嘉宾,游行的一辆辆彩车,引发了一阵阵地喝彩,来自长安城的红袖招舞团,轻而易举地获得了最大的喝彩与叫好。
红袖招此次献祭的舞蹈,虽然不如霓裳那般华美惊世,但却多了几分佛宗天女吉祥之感,想来应该会非常成功。
其后是由烂柯寺住持率领众僧为世间祈福的仪式,再然后又有神殿某位神官主持的祭天环节,无数信徒跪拜于地,场面极为严肃庄重。
烂柯寺中几位辈份极高的老僧,看着舞台上翩然起舞,容颜娇美而庄肃的少女们,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很多年前的故事,竟是湿了眼眶。
对于普通百姓和游客们来说,孟兰节是盛大的节日,是这个秋天的主题,而对那些真正的大人物们来说,盂兰节只是他们相会的理由和借口,他们只是需要借助这个名义相聚,然后讨论一些真正的大事。
北边荒人的事情,中原诸国不会允许荒人留在荒原的,因为那里草原肥沃,能够让荒人休养生息,荒人的力量,在诸国眼中,是永远不能忘记的,他们不会允许荒人再一次起势。
所以,一个小型的集会出现了,就在烂柯寺的后殿举行。
能够,并且有资格参与进来的修土并不多,仅仅十几人,其余普通修士只能在寺中等待,相互议论,却无法参与进去。
中原诸国全体同意明年继续对荒原发兵,并且会大幅度地提升兵员数量和加强后勤供给,大唐帝国更是被要求,不能再像前年那样沉默旁观,而是必须拿出真正的实力。
因为这些年全是唐国在前面顶着金帐王庭的压力,剩下那些国家全是出功不出力,现在他们终于找到了借口。
没有办法抬头望天的人,自然不知道天有多高,没有办法接触到那些真正秘密的人,自然看不到前路的危险,容易安乐,这些修行者们依然以为冥界入侵只是传说,所以他们当然不怎么紧张。
四座石尊者像沉默地安坐在殿侧,殿内依然清幽安静,因为有资格坐在殿里的人永远只有很少的那些人。
烂柯长老,出自悬空的歧山大师作为东道主,以及佛宗大擎自然是有资格参与进来的,就坐在大殿的首位。
西陵神殿的代表,本来桑桑很有资格做,不过她只有神殿封号,暂时还没有具体职司,最关键的是,神殿也很清楚光明之女肯定不会理会这些事务,所以派出了一位神官前来。
天谕神殿司座,程立雪。
桑桑的身份只是神殿光明殿继承人,所谓“光明之女”只是因为卫光明选择了她,人们才给予尊称,论身份,最多和叶红鱼平起平坐,而且就光明殿那种继承方式和人数,除非卫光明死了,要不然......
关键是卫光明现在活的好好的,因为要用他换那个一天天待在长安城正事不干的天谕大神官回去,所以现在的卫光明,在光明殿吃得饱睡得香。
至于叶红鱼,自然是不喜这种场合,所以安安静静的待在,没有前来。
接下来就是书院代表,代表书院入世的宁大才子,至于九歌,则是在一旁观察。
然后就是悬空寺代表。
至于知守观,那帮卫道士对于这类集会基本上是不屑的。
殿内别的人无论在世间拥有何等样尊贵的地位,在两大不可知之地的代表面前,都必须表示出足够的尊敬。
不知怎么回事,从刚才开始,九歌的右眼皮一直在跳个不停。
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九歌站在后面,看着大殿内那些人,心底微微叹了一声,有点烦躁。
不对啊?宝树和曲妮玛娣都被九歌送去见了昊天,就连花痴陆晨迦这次因为疯了没来,想搞事的一个未到,难道还有别人?
九歌心中暗忖,他已经习惯性地注视着每一处的动态。
他的视线扫过那些人群,心想这里面莫非藏着一条大阴谋,或是什么厉害的角色要出现。
九歌发现在这大殿之中,除了烂柯寺,还隐藏着不少强者,而且这些强者似乎在寻觅着某种目标,只是暂时不确定这目标是否存在。
九歌眯起了眼睛。
不对,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他忽然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他看了看大殿内的人,忽然心生警惕。
有问题!
太多的问题!
比如那个代表月轮来的白塔寺主持,比如那个悬空寺的苦行僧......
虽然当初只把关键的几个给干掉了,但很难保证小虾米也能翻出浪来。
而且,今夜的宴会,不会真正只是一次简单的交流会吧,总觉得有什么大阴谋呢。
没等九歌接着想下去,岐山大师率先开口道:“诸位自然不会也认为传说只是传说,永夜的到来已经有了很多征兆,前年书院大先生远赴极北寒域,发现那里的黑夜时间确实变长了,而且气温急剧下降,便是热海都有了冰封的迹像。”
程立雪身体微微前倾,向众人致意,然后说道:“掌教大人也确实在光幕里,看到了风暴海深处,很诡异地出现了冰层。”
歧山大师将目光放向九歌,九歌是此间境界最高之人,他也想听听九歌的看法,不,应该是夫子的看法。
九歌闻言也是望向岐山大师,然后淡淡地笑了笑:“老师和大师兄也去看过,那道黑线越来越靠南了,大师兄也去北边看过,前年和去年,长安城里结冰的日期,分别向前提前了两日和三日,荒原也很诡异的出现了一道黑线。”
毕竟宁缺是修行白痴,对于永夜这种东西自然是不了解,指望他说出点东西,还不如靠自己。
“哦?”歧山大师惊讶了一下,然后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夫子果然慧根深厚。”
果然,宁缺一脸懵,完全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悬空寺的代表自知没有能力参与这场谈话,于是将目光放到天谕院司座程立雪的身上,希望这位司座能帮帮忙。
程立雪也是会意,于是接着说道:“这类话题自然早有预料,现在的问题是,冥界入侵要做出怎样的应对。”
“我们这里谁也没见过真正的永夜,因此,需要提早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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