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陌出剑专注而严谨,哪怕浑身浴血,却依然毫无动摇。
柳白出剑,后发而先至,世间依然没有谁的剑比他更快。
然而柳白手里只剩下半截断剑。
君陌手里的铁剑,却比平时要长出一截。
青峡前响起一声极轻微的声音。
像是有滴水落入炉里,触着高温的红炭。
铁剑刺进了柳白的胸口。
柳白的断剑,离君陌的咽喉还有一段距离。
不近亦不远,正是身前一尺。
这是柳白的一尺剑,他周身—尺,便是他的世界,
这防守的一横剑,构筑出来的那道城墙便在这一尺的范围之内,所以,这柄飞剑只能停在这里。
但是,二师兄的第二柄飞剑也到了。
和第一柄一样,停在了那里,只不过,柳白手中的古剑也弯曲了一下,虽然很细微,但是确实存在。
然后是第三柄,第四柄,一柄接着一柄,不断的撞击着柳白身前的城墙,在坚固的在这样的攻击下也会出现裂痕,于是,柳白手中的古剑不断的弯曲,每一柄飞剑的到来,都会让这弯曲更甚几分。
于是,原本强硬的古剑,变得柔软了起来。
柳白最强大的虽然是身前一尺剑,但是让他名声大作的确实大河剑意。
那如水一般的剑意,从来都不允许被忽略。
于是,城墙变成了河水,柔软弯曲,温柔复杂的河水,守住了这狂风骤雨的攻击。
数十柄的飞剑就这样停在他的深浅,剑尖的寒芒清晰可见,从远处去看,如同插进了柳白的双眼一般。
大河剑意又如何?
二师兄从来不会因为外物的改变而改变自己的存在,所以,他依旧在挥剑。
废剑依旧在变成飞剑。
于是,更多的飞剑在空中画下弧线。
两百余柄的飞剑一齐在空中齐飞,这样的场景足够让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感到震撼,空中回荡着凄凌的剑啸,让所有人的心神都不禁感到恐惧。
此时的二师兄很强大,他是一个越战越强的存在,或许,因为之前未曾和叶苏一战,并没有达到最强,却也因为不曾和叶苏一战,所以,心神都得到了休息,精力充沛,且周身无碍,或许,不是最强,却是最完美的他。
而这样完美的他,用出的最强大的手段,却对柳白无可奈何。
在多的飞剑都停在了柳白身前,甚至,连他那横在身前的古剑都不曾移动,从头至尾,柳白用的都是剑意。
柳白赞叹的看了二师兄一样,古剑自身前落下,他收剑了。
柳白看向二师兄,依旧沉默,眼神之后的赞扬也随之消失,在无情绪。
因为此时,无论是赞扬,还是欣赏,都是对二师兄这一剑的蔑视和侮辱。
柳白现在终于确定,二师兄有足够的力量和资格作为他的对手,所以,他准备用自己最大的尊重去回敬君陌。
柳白脚下的两百余柄飞剑再一次破空而起,在这片原野之上如同闪电一般,再一次刺向柳白。
柳白只好再一次的横剑,这让他的眉毛皱了起来。
剑师的剑便是他们的本命物,而本命物其实就是本心所指,所以,没有修行者会有一个以上的本命物,甚至很多人连本心所致都不曾找到。
因此,无论多强大的剑师,都只会使用自己的本命剑。
这些飞剑,刺向柳白,便会被柳白周身的屏障抵挡住,被弹飞出去。
然后再一次起飞,直刺。
无数的飞剑就好像雨点一般,不断的高速落下,使柳白的周身变得杂乱无比,如果仅是不断的起飞落下,虽然繁杂却不至于这般混乱。
但是,二师兄这些飞剑,飞行和攻击的手段各不相同,有的笔直,有的急速,有的曲圆,有的甚至飘忽不定,两百柄剑,就有着两百种的驭剑之法,就好像所有的剑都有着自己的意识,自己在操控自己一样。
这才导致了如今这杂乱的景象。
但柳白不是一个因为疑惑就会停下脚步的人,
柳白就好像是风暴中心一般,而那些飞剑便是风暴中的狂风骤雨,整个景象远处去看,就好像是一个移动着的球体,混乱,却稳定。
于是,世间最强的两个剑师终于相遇了。
柳白停在二师兄的身前。
彼此之间的距离远超一尺,但是,这并不重要。
因为谁说身前一尺,便只是一尺?
柳白横着的剑终于移动了,他提起了古剑。
君陌也是如此,铁剑高举,然后落下。
两剑在两人身前交接,碰撞之声响彻天地,彼此之间的碰撞虽然响声巨大,却没有出现多么庞大的震动,反而很是轻盈,就好像,两剑并没真的碰在一起一样。
再细看这两剑,便会发现,柳白的身后出现了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
剑身上的天得气息,摇撼不安。
青峡前的原野开始震动,响起一声长啸。
啸声中,柳白疾退。
来如黄河奔涌入海,去如洪水泛滥成灾。
借天得气息,他如鬼魅般后掠数十丈。
然后他停下。
他开始咳嗽。
咳出来的都是血。
他看着胸口那道剑伤,眉头微蹙。
此时他终于明白了,君陌为什么要驭如此多剑。
因为君陌要他算。
他虽然是当世第一强者,但毕竟不是桑桑这种天算之人,他再如何强大,也不可能算尽所有变化。
君陌不用算,因为千百剑都是假的,只有他自已的铁剑是真的。
但即便如此,君陌的铁剑,还是无法进入他的身前一尺。
两者之间的状态来看,显然以及是柳白更胜一筹,但是,他是柳白,身前一尺是他自己世界的柳白。
而这样的柳白被二师兄刺入了胸口,虽然并不深切,只有很浅的一道口子,却依旧被迫了这身前一尺的神话。
这便足够了。
柳白来这里,从来都不是为了西陵联军,只是因为他知道,二师兄在这里,而和二师兄的战斗会让他更进一步,所以他来了。
两人都不是生死仇敌,也没有必须杀敌对方的执念,如此便好。
不过最后,还是君陌更胜一招。
柳白的剑断了,君陌的衣服破了。
“南晋所属,撤军!”
这是柳白这次来,下的第一个命令,也是最后一个命令。
因为他输了,败者便需要遵守规矩。
这一刻,他的心中是平静的,他并不恨君陌。
因为君陌也是在履行他的责任,为了他想做的事情,他也并非毫无理由的杀戮,因为他也并非嗜血的人。
南晋士兵自然是听命,主帅已死,那南晋的剑圣自然就是他们的主帅。
赵南海愤怒,但无济于事,柳白虽为神殿客卿,但拥有极大的自主权,完全不会听命与他,柳白此次来,不过是因为想要一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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