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大哥,原来你在屋里,怎么不点灯呢?”莫研脚步轻快地走进来,替他把灯点上,口中不停道,“他们说我屋子里的东西是你叫送来的,可是真的?”
灯初燃起,乍然在烛火后看见她笑意盈然的脸,恍若隔世一般,他怔怔地想:若那日她没有遇上她的师父,那么自己将永远也遇不上一个叫小七的姑娘,现下也看不见她站在眼前……
莫研看他呆呆地盯着自己,心下不解,却也不去惊动他,分外努力地瞪大眼睛也盯着他。
半晌,展昭方回过神来,见莫研模样,不由笑道:“眼睛瞪那么大作什么?”
她奇道:“那你方才那么盯着我作什么?好像不认得我了。”
展昭不答,只是微微笑着,心道:她能这么神采奕奕地活着,便是再惹些祸,也不算什么了。
“我屋里的东西是你让他们送来的么?”她笑问道,“那么多,我哪里用得了。”
“若用不了,你就挑些合用的留下便是。”
“你自己呢?你不用么?”
“我……”展昭原想说自己反正过些时候便要走了,话到唇边却仍是咽了回去,淡淡笑道,“我也用不了那么许多。”
她歪头看他,半晌,嘻嘻一笑,自自然然道:“你待我真好。”
展昭闻言,垂目浅笑。
“对了,王头说过了年我便可升做捕头,到时候也不用巡街。马大嫂说京城里上元灯节热闹得很,我想着那天与你一块去看灯,可好?”她双目亮晶晶,期盼地瞧着他。
“自然好。”他想了想,笑道,“离上元灯节还有好一阵子呢,这么早就惦着了。”
她得意道:“你是个大忙人呀,我若不早些说,你定然连那一日是上元灯节都记不得。”
当真是如此,他微微一笑,整日忙于公务,近日又专注于辽国事务,确是全然不曾留意其他。
莫研转身朝门外走去,待到门口,又不放心地回头,叮嘱道:“你莫要忘了!”
展昭微笑颔首:“一定记着。”
刚过完年,莫研果然就升了捕头,然而对她而言,由捕快到捕头,除了重新换了块制牌,不用日日巡街,其他的几乎没有什么别的变化。
这日里无事,莫研在街上溜达,正好瞧见卖果脯蜜饯的铺子,琳琅满目,方记起年前宁晋曾派人送了些宫制果脯蜜饯给她,味道倒还不错。横竖无事,上次姐夫的事情也还未好好谢过他,莫研便特地到买了新鲜的年糕,让店家细细包好,便提溜着往城外去了。
“难得难得,你倒还记得起我来。”
梅花林中,宁晋接过年糕,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莫研指着年糕忙道:“我特意到州桥老店买的,还是刚做出来的呢。味道大概和宫里头的不一样,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吃,反正我觉得味不错。”
宁晋解开纸包,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内中有粉嫩娇黄的糕元宝、牙白香糯的方头糕、细长绛红的条头枣糕、宽大粉白的条半糖糕……看得出挑选这些糕点,她倒真是花了些心思。
“站着作什么,还不坐下来吃。”
“咦,吴大奶妈呢?”莫研见吴子楚不在宁晋身边,不由奇道。
“大过年的,总得让他回家见见妻儿老小吧。”宁晋转头唤侍女煮茶,自己自己先掂了块糕元宝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莫研歪头笑道:“看不出你还真懂得体恤下属,比包大人强多了。”
吴子楚已回去好几日了,宁晋除了年关时回宫一趟,其他时候仍旧留在清韵山庄,一个人孤孤单单,甚是烦闷,今日见莫研拎着点心来瞧他,方才心情渐佳。
“听说,你升了捕头了?”他笑问道。
莫研闻言,忙得意地从怀中掏出捕头制牌亮了亮,不过是转瞬间,却又换上一副懊丧模样:“开封府里头,就数我这个捕头最没本事,别的捕头手底下都有十几个捕快,可我手底下连半个差役都没有,光杆一个,和原先当捕快的时候也没什么分别。”
宁晋笑道:“你要那么多人作什么?”
“要是有人可供差遣,这年糕也用不着我自己辛辛苦苦跑了去买。”她摇头晃脑地叹气,“包大人也太不公平了。”
宁晋暗自发笑,心道:包黑子倒是精明,知道她不着调,只给她一个空名头。
等侍女端上茶的功夫,莫研已连吃了好几块,宁晋忙把剩下的年糕往自己跟前一搂,不满地奇道:“你这究竟是拿来送我的,还是自己吃的,怎得吃得比我还多。”
莫研耸肩肩:“我没吃多少啊。”
宁晋多白了她一眼,才自己仔细把糕点复包起来,交与侍女,吩咐道:“好好收着,我明日还吃的。”
眼睁睁地看着年糕被拿走,莫研无奈,紧着喝了几口茶。
“对了,”有件事情宁晋在她刚来时便想问,犹豫了许久,终是忍不住,还是问道,“你可知道,展昭就要去辽国了。”
莫研点点头。
宁晋又道:“他这一去,是护卫公主,也许就要终老契丹了。”
“我知道啊。”她无所谓地点点头。
这下倒让宁晋大奇,犯疑地问道:“你不是喜欢他么?你不伤心?”
莫研迟疑了一下,才笑嘻嘻道:“我是挺伤心的。”
宁晋观察了她半晌,眯起眼睛,凑近她轻声问道:“说实话,你是不是终于发现那只猫也没什么好的?
“展大哥自然样样都好……”她顿了顿,却又想到展昭模样,方才抿嘴一笑,“就是有时候有一点点呆。”
宁晋猛拍下桌子,赞成地点点头:“你终于发现了。那只猫岂止是一点点呆,简直就是食古不化,做事一板一眼,迂腐之极……”
“喂!喂!”
莫研打断他的话,板下脸来,恼道:“你莫要胡说,展大哥才不是这种人,他只是做事比别人更认真些罢了。”
“丫头,”宁晋叹口气道,“莫说我没劝过你,像展昭这般人,便是苦死累死亦不会回头,在他身旁的人只有吃苦受罪的份。再说他都要去辽国了,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我偏偏不!”
话不对耳,不愿听他再说下去,莫研腾地站起身,草草行了礼:“告辞!”说罢,也不待宁晋说话,便飞快转身离去。
宁晋尚有话未说完,见她已然而去,呆愣半晌,终是满腹担忧无处排解,化为一股怒气,拂袖扫过桌面,将杯盘尽数扫落,乒乓作响。寒风卷入,落花几许,歇在衣袍之上,他怔怔看着,竟然再无力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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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捐了款,又想去捐血,因为狮宝的缘由只能等到双休日才能去。
看了几日的新闻,深觉无力,个人力量实在太微弱了,只能尽心尽力。
不管怎样,很想说:向解放军致敬,你们无愧为最可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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