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已无自己的事,况且宁王看上去也并不怎么待见自己,文官熙和识相地找了个藉口,脚底抹油先走了。
剩下耶律菩萨奴与宁晋等人一行往中京内行去。宁晋方才还在说乏了,现下却又不紧不慢地按辔徐行,欣赏起沿路雪景来,不时与吴子楚说说笑笑,把耶律菩萨奴晾在边上。倒叫个展昭不明他究竟是何意,只得静静地随在一旁。
与吴子楚说了一路无关痛痒的事情,直到进了大同馆,展昭见宁晋浑然不提要他与吴子楚切磋之事,正犹豫着是否该离去,可心中又不由地想见莫研一面,犹自两难。
正在此时,宁晋这才貌是不在意地朝他道:“小七那丫头今晚说是要请你吃饭,谢谢你当年救展昭的事。”
展昭一怔,他倒未想到会是这事。
“是她说怕你不肯来,让我找个借口把你请来。”宁晋说这话时懒懒地,隐约有些酸味在其中。他出门前莫研便央他此事,随后又见她在灶间忙碌,才知她所谓的设宴酬谢,原来所有菜肴都是她自己亲手做来,并非仅仅是使银子差人做。
这些年来,他何尝吃过一顿她做的饭菜,哪怕是极简单的也未曾有过。倒是自己请她吃过不少次,也没见她念着这份恩。
“我……”展昭知道自己应该拒绝,他实在怀疑自己是否有足够的定力去吃这顿饭。
他话还未说出口,便听见有脚步声从堂中屏风后绕过来,侧头望去:赵渝身着白狐裘,面有病容,纤纤弱弱地走出来,看见他时,脚步一滞,目光微垂,口中却是朝他道:“原来是耶律大人来了,快请坐。”
展昭犹记得年初之事,亦不去多看赵渝,只淡淡施礼道:“多日不见。公主的病可好些了?”
“已经好多了。”
听到这句关心自己的话,赵渝又忍不住要拿眼去瞧他,只是入眼处仍旧是那张冷冷冰冰的脸,与之前毫无二致,不由地心下一凉。
宁晋见了赵渝神情,心生疑虑,暗中多看了耶律菩萨奴两眼,却又看不出任何端倪了,犹自奇怪。
展昭其实很想拔腿就走,可想到莫研,就忍不住想再看她一眼,怎么也挪不动脚步。
赵渝心中却是在自苦,见不到时想着他,其实便是如现下这般见到了,自己又能如何,还不如不见罢了。
宁晋则一面奇怪着赵渝的神情,另一面又禁不住要胡思乱想:莫研请客会不会叫自己作陪,若她请自己做陪,自己肯还是不肯?若是她不叫自己作陪,那又该想个什么法子才能蹭上饭?
三人杵在厅中,一时竟无人说话,堂上静得有几分诡异。
之前去了灶间的吴子楚回来时便是碰上这情形,尴尬地立在当地,不知出现什么状况,自己究竟该不该说话。直到宁晋奇怪地瞪了他一眼,他才连忙道:“宴席已经备下了,小七请诸位去后花园中的小花厅。”
“诸位?”宁晋挑眉,手指点了下自己。
吴子楚愣了愣,才明白宁晋的意思:“是,她也请了您和公主。”
宁晋微微哼了一声,脸上的笑意却是忍也忍不住,起身朝另二人道:“走吧,也尝尝那丫头的手艺去。”
展昭却站着不能动弹,想到莫研一番心意,待此时要说出个“不”字,却是千难万难。踌躇片刻,他终还是随着众人身后,一路曲曲折折往了后花园的小花厅而去。
此时天色已有些暗了,远远的,尚隔着树木枝条便能看见花厅那边的烛火明亮耀眼,隐约还能看见一个人影在桌椅间穿梭,似乎正在摆上碗筷。
他们迈入门时,莫研已摆好碗筷,迎上前,朝展昭笑道:“我还一直担心耶律大人你会不肯来,那这些菜可就都白白做了。”
展昭看着她在灯下笑语盈然的模样,怔了怔,片刻后才回过神来,瞧着桌上七盘八碟,极是丰富,想来她定是费了不少心思。
宁晋早已围着着桌子瞅,一面啧啧叹道:“丫头,想不到你这么会做菜,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举荐你当捕头,该让你当御厨才对。”
“御厨?”莫研显然不屑一顾,“那也得瞧我愿不愿意。……耶律大人,你是客,请坐上座。”
“其实莫姑娘不必如此客气。”展昭极力平平道。他此时才得知这一桌的菜肴竟都是莫研亲手做来,心底倍觉温馨。
莫研听这话,脸色微变,不满地瞧向他:“耶律大人,你是知道我已和展大哥成过亲,怎得还叫我莫姑娘?”她分明记得当年在雁歇镇,他早已改了口唤自己为展夫人。
“……”展昭语塞,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幸而宁晋在旁冷哼一声:“看吧,这丫头毛病又犯了。你……”他用筷子点点展昭,“不用理她,就叫她小七好了,我们都这么叫她。”
莫研奇怪地盯了他一眼,回身拿了酒壶,除了赵渝,给各人都斟上酒,方才在展昭右侧坐下。
赵渝因还病着,本就胃口不好,略略挟了几筷子素菜在碗中,入口时觉得酸甜适口,甚是开胃,便笑道:“小七你的手艺当真是不错,比咱们大同馆内的厨子做的还好吃。”
“公主你喜欢,就多吃些。”莫研笑道。
“这拌菜做得尤其好,”赵渝微微笑着,随即轻叹口气,“若是展昭还在世,也是个有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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