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易听懂了黄清的暗示,他心里暗骂“死太监”,面上却丝毫不显,拱手道:“薛姨娘一向体弱多病,身边若是缺人照料……”
黄清既然已经伸了手,自不在乎安排区区婢女之事,他索性做了个顺水人情,抬手指向跪在薛姨娘身旁的瓶儿:“就她吧。”
李中易见黄清恰好指定了瓶儿,即使心里非常瞧不起这个死太监,也不由暗暗佩服他的眼力过人。
交易达成,李中易刚松了口气,却听见厅外传来女人尖利的叫声,“郎君,郎君救我……”
李中易转过身子,定神细看,却是他的贴身婢女芍药,哭喊着,哀号着,扑倒在了正厅前的阶下。
“嘿嘿,有趣,真有趣。”黄清突见变故,不由一楞,随即以为,此婢和李中易私下里必有J情,他笑眯眯地等着看好戏。
李中易刚刚附体过来的时候,当时就发觉,芍药和台湾的某位萧姓女明星有着惊人的相似。
身边守着这么一位和梦中情人极其相似的美人儿,要说李中易不动心,那绝对是假话。
怎么说呢,按照唐代崇尚肥胖为美的审美观,瓜子脸、腿长、腰细、臀隆的芍药,应该归入“丑女”的范畴。
想想也是,曹氏最担心的就是日渐成人的李中易,将来会危及二郎李中昊的家主之位,怎么可能便宜了李中易呢?
“郎君,求求您,救救小婢吧……婢子来生做牛做马,都会感念您的大恩大德啊……”
李中易一不留神,竟然被芍药死死地抱紧了大腿,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向笑容诡异的黄清,立马明白过来,一定是这个死太监暗中搞的鬼。
为了不被卖到那种生不如死的脏地方去,芍药下定决心,只要大郎君不答应,她绝不撒手。
李中易寻思着,这好吃懒做,背主求荣的贱婢,该如何处置呢?
就在李中易抬起头,有所决定的一瞬间,“善解人意”的黄清已经下令,“带到一边去。”
撇开黄清的贪婪不提,这个死太监的的确确是一个擅长于察言观色的高高手!
时辰已经不早,黄清赶紧命人押解李家人犯,查抄各项家产,忙得不亦乐乎。
因为李中易尚有大用,在正式起解之前,黄清倒是默许了他和薛姨娘、瓶儿以及吓得浑身发抖的芍药,待在一块儿。
“大郎,你没事吧?”薛姨娘下意识地拉住李中易的右手,急切地问他。
李中易暗暗叹了口气,这都差点要被卖进教坊了,薛姨娘却依然只关心他的安危。
这份沉甸甸的母爱,几乎令他承受不起,心窝深处暖流翻滚涌动,几乎抑制不住。
“阿娘,没事了。请务必相信孩儿。”李中易郑重其事地向薛姨娘做出保证。
薛姨娘抹了把脸上的泪痕,哽噎着说:“信,贱妾怎么会不信大郎呢?”
这时,瓶儿突然双膝跪地,泣道:“奴婢叩谢郎君大恩。”
李中易点点头,这丫头倒是个忠心的好丫头,尤为难得的是,她这股子一点就透的机灵劲儿,令人着实有些喜爱。
“起来吧。”李中易温言勉励了一番瓶儿。
瓶儿瞪圆了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瞅着李中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简直难以置信,原本如同蠢儿一般的大郎君,居然变得如此精明厉害,这可真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方才,眼看着要被抓去教坊,却又被人叫了回来。如果不是就在天使身旁的大郎君救了她,有谁会搭理她这个卑贱得如同蝼蚁一般的奴婢呢?
抄家完毕,黄清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押着李中易兄弟以及曹氏,径直去了大理寺狱。
也不知道黄清使了什么手段,李中易刚进监狱不久,就在狱官的秘密安排下,偷偷地和李达和见了面。
李达和见到李中易后,大吃了一惊,他楞了半晌,方才皱紧眉头问道:“你母亲和二郎现在何处?”
李达和根本没问及薛姨娘,李中易心里也明白,在李达和这种典型的封建士大夫心目中,只有正妻和儿子才值得关注。
在这个年月,身为侍妾的薛姨娘,和卑贱的奴婢一样,可以被随意地送人或是买卖。
“母亲和二郎也被关进了大理寺……”李中易简要的讲解了一番家里发生的事情,只不过,刻意漏掉了他和黄清私下里做交易的种种。
李中易知道,李达和一向看不起他这个百无一用的废柴儿子,有些事情说多了非但无益,反而有害。
“阿爷,这究竟是怎么了?”李中易没资本浪费掉宝贵的会面时间,他直截了当地问李达和。
“唉,棋差一筹。”李达和看着眼前这个“不成气”的儿子,重重地长叹,“我本想借着替贵妃治愈皮癣的机会,趁机立下大功,以便早日升上五品的奉御,你和二郎的前程也就……却不成想,为父一时心急,反被那高新河暗中下了毒手,贵妃的皮癣不仅没有痊愈,反而患处大为蔓延……”
李达和的说法,恰好印证了李中易此前的猜测,李中易心里的底气,更比此前足了几分。
“阿爷,难道贵妃的皮癣,真就没法子了?”李中易不敢直接询问贵妃的病情,只能绕着弯子想套李达和的话。
李达和并没有直接回答李中易的问题,反而十分奇怪的问他:“狱吏怎会容你我父子在此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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