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儿……”小符贵妃心里异常欣慰,表面上却还需要端着母妃的架子,装腔作势的训斥柴宗训。
李中易望着柴宗训,这孩子那清澈可以见底的眼神,令他心头不由一软。
唉,李中易暗暗叹了口气,他本想继续端端架子,制造一些难题,从而让符家人更加领他的人情。
如今,柴宗训的主动哀求,却让李中易实在无法拒绝。
“好吧。就依殿下所言。”李中易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柴宗训的提议。
“师傅真好。”柴宗训死扯着李中易的衣袖,就是不肯放松。
小符贵妃察觉到,柴宗训对李中易的深厚感情,她不由轻声一叹,这孩子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
太子出宫,绝非小事,扈从的禁军,贴身伺候着的内侍,应有的仪仗,皆须一应俱全。
等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时辰,柴宗训的车驾这才缓缓启动。
李中易登车之后,却听见柴宗训那边传来吩咐,让他去柴宗训的车上。
咳,人臣之礼,不可偏废!
不管,柴宗训私下里多么信任李中易,他都绝无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当今太子爷同乘一车。
“刁得贵,这是什么场合,汝知道么?简直是乱弹琴。汝赶紧去禀报太子殿下,就说我需要静静的思考一些问题。”李中易板着脸,冷冷的训斥柴宗训身边,最得用的内侍——刁得贵。
刁得贵,年纪不大,今年也不过二十五、六岁罢了,心眼子却贼多。
柴荣把刁得贵安排在柴宗训的身边,其实是想让柴宗训多长点心眼,将来可以更好的守住来之不易的柴家江山。
问题是,刁得贵小事挺精明,有些大事,却容易犯糊涂。
李中易存心摆出冷脸子,刁得贵本是擅长于察言观色之辈,他赶忙点头哈腰,仿佛摇尾小犬一般,颤声说:“参政教训的甚是,小的实在糊涂之极,罪该万死。”
李中易冷冷的说:“汝以后务必多长点脑子,否则,脑袋迟早搬家。到那个时候,可就怨不得别人了,懂么?”
刁得贵的两腿立时一软,“噗嗵。”跪倒在了李中易的面前,脑袋都快磕出血来了。
“滚吧。”李中易当众,狠狠的敲打了刁得贵之后,适可而止的放了他一马。
一直守在一旁的李云潇,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种的莽撞汉,他暗暗挑起大拇指,他的爷,真心厉害之极!
此所谓,大骂大帮忙。李中易看似发了飙,实际上,暗中救了刁得贵一命,李云潇岂能看不出来呢?
如果,李中易真的跑去和太子殿下同乘一车,他这个太子之师顶多也就是背上一点不良的名誉罢了。
一旦事情被有心人闹大了,刁得贵这个传话的近侍,可就活不成了,必死无疑!
刁得贵挨了痛骂,心里却异常感激李中易,他深深的看了眼李中易,哈着腰往回跑。
到了魏王府符家之后,李中易跟在柴宗训的身后,缓步走了进去。
柴宗训对符家的情况,简直是了如指掌,沿途小声给李中易介绍着府中的各类景致。
李中易上次来符家的时候,并没有进宅,这一次,倒是通过沿途秀丽的景致,看出符家的豪奢。
别的且不说,蜿蜒曲折的秀美回廊上,闪着晶莹异彩的汉白玉栏杆,将整座王府衬托的富贵之极。
“回师傅,父皇曾经教导过小六,熟读经史子集,方能鉴古通今。”柴宗训不愧是倍受柴荣宠爱的嫡子,他虽然尚未进学,却也能出口成章。
李中易点点头,说:“天下大势,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殿下身为国之储君,体察民间的真正疾苦,解民之困,方能确保社稷永固。”
柴宗训拱着小手,说:“师傅,父皇在私下里,一直对您赞不绝口。父皇尝言,李家富可敌国,却不仅没有巧取豪夺,肆意扰民,反而使京城的游民闲汉,大多有活可做,有饭可吃,实在是功劳很大。”
李中易听了这话,心头不由猛的一沉,柴宗训还是个幼童,不太懂事。
柴荣对李中易的评价,实在是太高了,高得令李中易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树大必然招风,财富太多,肯定会惹来红眼病!
李中易绝对不是守财奴,只要留得青山在,牢牢的握住兵权,区区钱财,何须发愁?
脑子里电光石火的想通之后,李中易当即下了决心,黄景胜掌管的逍遥津集市,必须尽快找个合适的理由,全部交给宫里的内侍,以免夜长梦多,惹来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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