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超勇离开大帐不久后,党项骑兵的营地,那边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大帅威武!”
“大帅必胜!”
如果有人仔细的在现场倾听,有人竟然扯开喉咙,用党项话大声喊道:“大帅万岁!”
当李中易从李云潇嘴里,得知这个异常惊人的消息之后,不由倒抽了好几口凉气,脱口骂道:“二货!”
李云潇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无奈的心想,爷又说他听不懂的怪话了!
二货是个啥意思,李云潇并不知道,但是,他却晓得,此时此刻,这肯定是骂人的脏话!
离开西北老家的党项骑兵们,说句大实话,面临的是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窘境。
京师居,大不易!
这些党项人,一无田宅,二无前程,三被歧视,他们几乎不可能娶到汉家的小娘子。
如今,李中易法外施仁,允许这些党项骑兵们,抱回他们亲热过的契丹女人,等于是从根子上解决了他们的家室之忧。
党项一族的文明,远未开化,族内的风俗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贞节观。
兄死,弟娶寡嫂;父亡,儿纳小妈。此等情况,在党项一族之中,比比皆是。
所以,李中易把党项骑兵们抢来的契丹女子,分配给了各人,妥妥的双赢!
只是,公开呼喊万岁,这就大大的不妥了!
李中易把颇超勇叫进帐内,和风细语的吩咐说:“我信得过你的本事,去把那个人找出来,交给潇松。”
“参相……”颇超勇很想装痴充楞,可是,他真的不敢。
“汝不必多言,吾意已决。”李中易冷着脸,淡淡的说,“不修小节,终究成不得大事。”
李中易的一言双关,颇超勇听得异常真切,不管谁当皇帝,都绝不可能容忍如此严重逾距的罪行。
要命的是,李中易还是统军在外的大将,尤其要注意谨言慎行,否则,很容易招来横祸!
这且罢了,最重要的是,颇超勇清醒的认识到,李中易是在考验他的忠诚!
既要找出那个莽撞的家伙,又不至于惊动不相干的外人,这,的确是个问题!
“喏!”颇超勇心里很清楚,他的态度表明得越晚,就越会给他自己带来不可测的性命之忧。
李中易眯起两眼,翘起嘴角,望着颇超勇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有再说话。
一连数日,榆关城下的契丹人,只是派出小股人马,排成数列,朝着城墙上的周军破口大骂。不仅如此,而且,这些契丹人每日只骂两个时辰,然后就收兵回营。
李中易一听到这个消息,当即就明白了,尽管中京道一片糜烂,耶律景却不知其中的详情,所以,他继续坚持先南后东的方略。
如果,耶律景能够迅速的击破云集于白沟的周军主力,再掉头回来收拾占据榆关的李中易,难度要小得多。
目前,摆在榆关城下的一万余契丹骑兵,主要任务恐怕仅仅是监视而已。
李中易暗暗点头,契丹军中确实有能人,一眼看破了他调虎离山,声东击西之谋。
既然是这个样子,李中易更是下定决心,争取一举击破榆关城下的这一万多契丹人,顺势徉攻幽州,给契丹人制造更大的麻烦。
于是,一个已有雏形的大阴谋,正式在李中易的中军大帐之中,经过讨论,酝酿成形。
李中易将飞龙骑军撒了出去,榆关以东,方圆五十里以内,全面戒严。
三更天,李中易领着一万余步骑军,悄悄的出营,直奔南边的海岸线。
海边的小港湾内,早就接到军令的周道中,已经悄悄的领着水师战舰,等候多时了。
面对一万多契丹精锐的属珊军,李中易丝毫也没有大意,这批敌人不是军纪松散的部落牧民,而且经过长期严格训练的契丹国正规军。
和这么大一股敌人正面对决,李中易即使打胜了,巨大的伤亡,也是承受不起的损失。
当此柴荣病危之际,李中易即使不是有地盘的大军阀,也会明智的选择,尽最大努力的保存自己的实力。
论及战功,李中易其实早已创造了大周帝国的军事历史,军功之显赫,堪称辉煌,妥妥的无人可及。
说句大实话,李中易即使现在带人撤回周境,满朝文武也没啥可说的。
问题是,柴荣交给李中易的战略任务,不是捞多少军功,而是承担吸引契丹人分兵的重任。
如果柴荣没有躺在病榻之上,李中易完全可以带着丰厚的战利品,潇洒的从海上归国。
在这个至关重要的时候,李中易如果失去了柴荣的信任,导致丧失或是被削弱了军权,必定是得不偿失的致命错误。
所以,李中易即使再不情愿,也必须和驻扎在榆关城下的契丹属珊军,狠狠的打一仗。
此仗,只能胜,不能败,否则,李中易此前所花的心血,就全白费了。
权衡利弊之后,李中易最终还是决定,利用海上的机动优势,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在契丹人的肚皮上,狠狠的捅刀子。
军事行动,永远是政治需要的延续,这一刻,李中易有了远超以往的深刻领悟!
为了柴荣的信任,同时,也为了在柴荣驾崩之后,分得一块不小的权力蛋糕,李中易别无选择!
萧思远是北院枢密使耶律休哥一手提拔的干将,耶律休哥又是大契丹皇帝耶律景,最宠信的将领。所以,此次统帅精锐的属珊军,承担阻截南蛮子南下的重任,也就落到了萧思远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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