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待会见了李中易,一定要以师礼敬之,而你只是一名普通的亲王。”杜太贵妃知道轻重,所以一直叮嘱柴熙让,千万不要被李中易当了枪使。
“母妃,您曾经说过,李相公乃是托孤的相公,又曾是太子太师,孩儿自然应该礼敬之!”柴熙一席极其懂事的童言,惹得杜太贵妃差点当场掉了眼泪。
在柴熙让的安慰下,杜太贵妃好不容易收拾了悲伤的情绪,吩咐身边的婢女伺候更衣。
在杜太贵妃的刻意安排下,曹王柴熙让只穿了普通家居服,而把送来的皇太弟服饰,搁到了一旁。
朝中大臣们早有传言,李中易是个好色如命的家伙,特别喜欢收藏美佳人。
为了避免被色中恶鬼盯上,杜太贵妃费了很大的工夫,把她自己打扮得异常憔悴,将勾人犯罪的倾国之姿彻底掩盖了下来。
康泽被叫进室内,他第一时间便发觉了杜太贵妃的异状,不由惊得张大了嘴巴。震惊过后,康泽随即领悟了杜太贵妃不想惹李中易注意的良苦用心。
虽然杜太贵妃做了掩饰,能不能糊弄过去,不让李中易起歹念,她的心里其实完全没有底。
以前,柴荣尚在的时候,杜太贵妃便是宠妃,她经常陪伴在柴荣的左右。李中易又时常被柴荣召进宫里“闲聊”,自然见过杜太贵妃很多次,哪怕李中易再眼瞎,也不可能看不见杜太贵妃的绝代风姿。
母子二人收拾停当之后,在康泽的引导下,缓缓步入这座别院的主宅。
康泽十分了解杜太贵妃的脾气和秉性,方才,杜太贵妃没穿显示太贵妃品级的正式宫装,他便猜到了女主人想避祸的心思。
所以,进了主宅之后,康泽径直把杜太贵妃和曹王,领到了主宅的院门前,而没有去正房。
大周的礼制,宰相之尊礼绝百僚,杜太贵妃母子二人,站在院门前迎接李中易,虽然太过谦卑,却也勉强说得过去。
杜太贵妃暗暗点头,不管康泽是否真的忠心耿耿,他毕竟是身边一直伺候的老人,非常有默契,也真懂她的心思。
王大虎在码头上接到了李中易之后,两人便同乘一辆马车,在路上,李中易知道了杜太贵妃的种种异常表现。
李中易不由微微一笑,说:“都是刘寄奴之过也!”
王大虎从小家贫,以前在蜀国的时候,也只是个极其普通的狱卒而已,在认识李中易之初,他算是个典型的文盲。
后来,随着李中易的步步高升,王大虎看出将来的广阔前景,再不想作大字不识几个的睁眼瞎,便专门请了位私塾先生,教他读书习字。
这么些年下来,王大虎虽然无法吟诗作词,却再不是当初那个纯粹的文盲。
只是,李中易口中的刘寄奴,王大虎好象在哪里听人说起过,但始终想不起来,此人是谁?又干了哪些事情?
李中易也很清楚王大虎是个实干家,肚里的墨水实在是异常之贫瘠,便笑着介绍说:“南朝刘宋的开国皇帝刘裕,他的小名便是寄奴。这位刘寄奴代晋建宋之前,禅位的前朝末帝,都保全了性命。然而,刘寄奴称帝不到一年,已经被降为零陵王的晋恭帝司马德文,便人闷死在了麻被之中。从此以后,相沿成习,丢掉了江山的前朝君主,大多死于非命。”
“哦,原来如此。”王大虎摸着脑门子,重重的叹息道,“难怪杜太贵妃一直不肯住在主宅,非要选了偏厢,敢情是担心三弟你将来会秋后算帐哇?”
李中易点点头,说:“很早的时候,我就知道杜贵妃是个聪明人。只是,她的时运有些不济,杜氏家族远不如符家,哪怕她再得宠,曹王也做不了天子。”
“三弟,愚兄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不当问?”王大虎既和李中易共过患难,又是名正言顺的结义兄弟,他在李中易的面前,从来都是有话直说,从不藏着掖着。
李中易笑着拍了拍王大虎盘起的右腿,徉怒道:“你我是什么交情,有话赶紧说,有屁快点放。”
王大虎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吞吞吐吐的说:“不瞒三弟你说,据我的暗中观察,曹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杜太贵妃恐怕难以独活。”
李中易一听就明白了,王大虎显然是被杜太贵妃的绝代姿容给迷住了,居然冒着大不韪,要替杜太贵妃说情缓颊。
“二兄啊,先帝虽然处处提防着我,不断的打压我。但是,就冲着先帝驾崩前,指定我为托孤八相之一,我既然领了这份大人情,必不会伤害先帝的子嗣。”李中易借着不杀曹王的承诺,委婉的回应了王大虎的担忧。
王大虎长长的松了口气,叹道:“三弟莫怪,是愚兄想左了。不过,我实在是不忍心杜贵妃那么千娇百媚的佳人儿……”
李中易心中微微一动,王大虎不仅不是好色之人,而且一向心狠手辣。再说了,他王大虎又不是没见过艳美无双的费媚娘,总不至于见了杜太贵妃便心软了吧?
“二兄,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李中易和王大虎一起的时候,总是很放松,他也懒得多费脑水,直接逼他说实话。
“三弟呀,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那杜贵妃惟恐曹王性命不保,一直偷偷的教他要藏拙,甚至是装疯,可见,她是怕极了!”王大虎操起面前的茶盏,一气灌下,抹了把嘴角的茶渍,轻声叹道,“我敢打包票,她们母子二人,千真万确的没有任何野心,只想着平安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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