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曹公公让小的过去有何吩咐,可否透露小弟一二?”宋映白朝两位缇骑露出笑容。
对方显然不想搭理他,哼道:“去了就知道了。”
“两位大哥说得是。”宋映白虚笑。
走的心不在焉,竟没注意脚下一块石头,绊得他踉跄出一步。
他身旁的一个东厂番子眼疾手快的将他拽了回来,阴测测的笑道:“小兄弟可得小心,你人得囫囵个儿的到公公面前。”
“谢谢,谢谢,瞧我,险些摔着,哈哈。”
另一个番子举手拍了拍宋映白的肩膀,“走吧,可别再摔了。”
宋映白笑着点头,心想,娘的,就不知道从东厂出来的时候,自己是不是完整的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东厂胡同的,极有可能是飘过去的。
通禀后,两个番子领着宋映白进了东厂大院,绕过大堂,往后面东厂各档头坐班的地方走去。
又进了一个院子,两个番子退出,留下宋映白站在门外听吩咐。
东厂管事的,分为内档和外档,内档由太监充任,外档则是从锦衣卫和其他衙门提拔上来的军官。
在上下尊卑上,自然是内档管辖外档。
宋映白心里很清楚,曹小川叫他来,总不能是想提拔他做东厂外档的。
这时候,屋门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个小黄门,满脸堆笑的道:“公公叫你进去了。”
宋映白咽了口水,低着头走了进去,即刻感到慑人的压迫视线。
“卑职宋映白参见曹公公。”他抱拳单膝跪下。
随着茶碗落桌的声音,曹小川冷笑道:“听说你昨晚上捉拿乱党十分卖力,我这个人最喜欢像你这样的人,将你调来东厂任职,你觉得可好?”
真想调他来任职,万万不会这语气。
而且他谁啊?一个无名小卒值得惊动曹公公?
而且一开口就提昨晚,目的性很明显了。
宋映白“惊恐”的抬头,与曹小川对视,见这曹公公年纪不过三十来岁,生得长脸大眼,十分俊朗。
一旁的小黄门随从尖着嗓子,阴阳怪气的道:“好大的胆子,公公叫你抬头了吗?你就敢动弹,小心挖去你的眼睛!”
宋映白装作吓得瘫软一般的,双手大大的举过头顶,接着结结实实的按在地上,改成双膝跪地,脑门低着光滑的地砖,来个五体投地。
声音故作颤抖的道:“公公饶命公公饶命,小的真的不知道昨晚上在教坊司后面胡同逮住查验的人是您的朋友,小的要是知道,就是多一百个胆子,不,就是浑身长满胆子也不敢啊。”
豁出去了,能多活一刻钟是一刻钟。
“嗯?”曹小川身子微微前倾,眼神阴鸷的道:“你说什么?”
“昨晚上小的在教坊司胡同后面放哨,看到几个形迹可疑的人,逮住了其中一个,然后小的,小的罪该万死,收了对方十两银子,将人放了。那人临走时,好像小声说让小的等着瞧,小的还以为听错了,没想到今日果然叫小的瞧见了,原来是公公的朋友,小的罪该万死。”
宋映白低着头,一口气说了一大串,他觉得一大早的,黎臻未必和东厂通过气。
曹公公昨晚上先护送圣上回宫,一夜未出宫,今早上打听到昨晚上巡查的是自己,便直接将自己逮来了。
黎臻是正常人,晚上不会歇在宫里,未必和曹小川聊过昨晚上事件的后续。
锦衣卫和东厂暗中不和,虽然一同保护皇帝,但私下里,两方多有隔膜。
东厂历来肆意妄为,曹小川昨晚记住他了,自顾自的把他抓来灭口。
如今能保住自己这条小命,必须得让曹小川相信他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不知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将他给放了。
他赌的就是他们的信息不对等。
曹小川眉毛一挑,冷笑道:“他还给了你十两银子?”
有意思,黎臻居然会贿赂自己的属下。
宋映白松了一口气,听曹小川的语气,果然不知道昨晚上后来发生的事情。
很好,下面就是自己表演自由扯谎的时间了。
“公公饶命,小的罪该万死,因那位爷说他们是外地做买卖的商人来教坊司寻乐,既没有官身也没有功名,本来没资格进教坊,见锦衣卫来了,于是赶紧逃了。
小的,小的虽然在收那位爷银两的时候,脸色不好看,但真的真的没有嫌弃商人地位低的意思,也没有嫌弃银两少,十两很多了。
啊不,不多,十两不多,小的一点都没动,银票在家里放着呢。
小的这就是回家拿给这位爷,小的,真不知道他们是公公的朋友,居然您为他们出头了。”
说完,双手不停的抖,仿佛真的很害怕。
曹小川眯起眼睛,大致勾勒了一个情景,昨晚上黎臻被同去的锦衣卫指挥使命令留下来殿后,他便自称是商人不够资格进入教坊司,故而有锦衣卫查案,怕被牵连出逃,并给了这个小校尉十两银子通融。
而这校尉大概觉得十两银子太少,言语轻慢,惹得了黎臻不悦。
他警告说叫这小校尉等着瞧,而正好,自己今早上把他叫来了。
让对方以为自己再替昨晚那人出头。
哼,自己竟然成了给黎臻出头的了?!
曹小川眼眸低垂,“行了,站起来说话吧。”
宋映白装作很害怕的,爬了两次才爬起来,束手低头听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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