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映白明显感到背后的傅天仇在哭,也不知是眼泪还是鼻涕湿了他的肩膀,就听他哭着喃道:“……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在狱中自杀……月池就不会死了……”
傅天仇虽然枯瘦,但好歹也是个成年人,背着跑并不轻松。
忽然,他听到身后传来奇怪的摩擦声,像是重物在土路上快速拖行。
他纳闷的回头一看,差点直接吓死,就见一个如房屋一般高大的蜈蚣立在他不远的地方,而脑袋上还坐了一个人,正是那个叫普渡慈航的和尚。
怎么这蜈蚣长这么大了?上次见到还只有扁担长。
之前遇到蜈蚣还不太害怕的宋映白,此时有点保持不住淡定了。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只见一张蜈蚣的血盆大口,嘲他们咬了下来。
他向前一跃,蜈蚣啃了空,吐掉嘴里的草皮,“好难吃。”
那蜈蚣忽然发现了什么,道:“啊,我认识你,你上次请我吃过饭。”
是啊,原来真是同一条,可是当初你还是只小蜈蚣,没想到几日不见长这么大了,宋映白赶紧凑近乎,“是啊,你不是想吃人饭么,咱们可以进城去吃,专挑好吃的馆子。”
宋映白尽可能的拖延的时间。
普渡慈航道:“人饭哪有人好吃,别跟他废话了。”
蜈蚣认同这句话,再次朝宋映白他们咬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有一个人影从空中跃下,不偏不倚的用一块岩石塞进了蜈蚣口中,蜈蚣本能的嚼了下,发现不好吃,摆头不停的呸呸呸乱吐。
人影落下,正是江展,他见宋映白胳膊腿都还在,松了一口气,但马上吩咐道:“它要吃傅天仇,我殿后,你带他先走!”
宋映白遵令,但迟疑了下,道:“大人,打得过就打,打不过你也抓紧跑!”说罢带着傅天仇死命跑掉了。
“月池……月池……我可怜的女儿……”傅天仇抽噎道。
“别说了,你马上也要可怜了,人家要吃你呢!”
豆大的汗珠落下来,宋映白也不知是背个大活人累的,还是因为害怕。
锦衣卫的日子简直是刀尖上舔血,一个月就开一两银子也太亏了。
如果早知道会遇到这样的危险,还不如在京城面对黎臻。
自己遭遇这些惊险,怎么也该值一个小旗官了吧。
这时就听傅天仇道:“你放下我吧,要吃就吃吧,这可能是我的宿命,不如让我死了吧,清风不用再为我担心了,圣上也消气了,那些希望我守口如瓶,什么都不交代的人也可以安枕了。”
宋映白道:“别说了,我受了大人的嘱托,一定不能放弃你。”
“呵呵,人家都说我迂腐,却没想到你更迂腐,像你这样上面交代什么就做什么的,不会有好下场的。”傅天仇道:“记住了,官场黑啊,就是最清的清官,也是满肚子秘密,也得有自己的算计,你这样,真的不行……让我死了不好么,一了百了。”
宋映白道:“现在的问题是,蜈蚣吃了你,有可能变得更强大,你的死活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了。”蜈蚣点名吃傅天仇,绝对有问题,八成吃了涨功力。
谁知傅天仇自顾自的道 “……早晚都要死,我告诉你,鲛麟就在老屋的书房的地砖下,当初月池小,用不了一整片,所以还剩半片……”
“什么?”
突然,就见前面火光点点,有一群人影朝这边走来,宋映白喜出望外,第一次见到人类这么高兴。
前方的人也看到了宋映白,拿着火把,质问道:“来者何人?”
宋映白认出这声音,大喜过望:“毕知府!!”
毕知府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借着火光一瞧,倒吸一口气:“这不是京城来的缇骑么,你怎么在这里?”
宋映白将傅天仇放下,见毕知府带着兵丁众多,还用推车载着一堆坛子,“那边有个妖怪还有个妖僧!”
毕知府眼睛一亮,“是不是那个蜈蚣?好啊,本府正在找他们!”
宋映白一怔,忙点点头,猛地想起来,之前江展曾让郑元告诉毕知府,包括他岳父失踪在内的事件都是普渡慈航所为,想来是追杀普渡慈航来的。
不得不说,来得太及时了。
“就是他们,快走吧,就在前面!快救我家大人!”宋映白急道。
毕知府看着披头散发的傅天仇,以为是救的路人,没有多问,一挥手,“大家跟住!”
宋映白暂时让毕知府手下看管傅天仇,自己则跑在最前面,到了刚才的地方,就见黑漆漆的山路下面,满地被压倒的树枝,横七竖八的倒着,就是不见江展跟蜈蚣。
正在他焦急的时候,突然一个人落在他身旁,扶着他的肩膀,气喘吁吁的道:“你怎么回来了?傅天仇呢?”
太好了,人还活着!“大人,毕知府带救兵来了。”宋映白扶住江展,见他手里的刀折了半截,身上有多处擦伤,但似乎没有大伤。
正此时,一只蜈蚣猛地从旁边林地蹿了出来,呲着獠牙对江展道:“我饶不了你了!”
宋映白挡着手臂护住江展,往后退着,“大人,小心!”
而江展不买账,一步迈上前,站到宋映白前面:“你不是它的对手!”
蜈蚣身上坐着的普渡慈航发出低哑刺耳的笑声:“你们当然不是它的对手。”
话音刚落,突然一张网罩到了他头上,普渡慈航大惊,惊觉回头,就见身后站着几十个兵丁,手里拿着大网朝他们再度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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