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裴怀珹抓着他的手腕,语气恶狠的道:“我会告诉他,老实一点!”说完,胳膊一甩,差点将皇上甩一个踉跄。
朱晟泽微微笑道:“说得不错。”
裴怀珹道了声:“臣告退。”躬了下,大步走了。
朱晟泽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看着他的背影,抿唇笑了,“明天画院要送来一批新的字画,请裴镇抚进宫陪朕一并欣赏吧。”
裴怀珹身子一顿,道了声是,快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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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臻和宋映白一前一后的走着,因为在宫内需要避人耳目。
黎臻不时余光瞥一眼身后的宋映白,但更多的时间则在思考刚才觉得违和的地方。或者说,其实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当裴怀珹出现在宫里的时候,都会有违和的感觉。
皇帝让他退下,却留下了裴怀珹,皇上知道宋映白是裴怀珹的弟弟,所以留下他目的是训斥他吗?有必要吗?当着黎臻的面,训斥裴怀珹更能让他难堪,让他下不来台,才会长记性吧。
就像上次裴怀珹私自跑到南京,却只被罚俸六个月一样,当时他就觉得奇怪。
突然,他意识到了问题出在哪里,每一次,对,就是每一次,皇上都是单独召见裴怀珹,而且就刚才,皇上虽然在和他说话,但眼睛看向最多的却是裴怀珹。
“……难道……”黎臻自喃,“不能吧……”
皇上有三宫六院,还往教坊司跑,裴怀珹就更不用说了,他喜欢他弟弟,恨不得把他弄死。
且慢,上次宋映白被贬到南京的时候,他去求情,皇上怎么跟他说的?
皇上说的是他懂,没错,一口一个“朕懂。”
黎臻当时不明白,现在全想通了,裴怀珹那边不好说,但皇上肯定对裴怀珹有想法,所以才会他和宋映白感同身受。
“竟然是这样!要命!”黎臻一愣,转身去看宋映白,他现在想跟他聊聊。
这时却见裴怀珹追了上来,跟宋映白在说什么。
黎臻只能望洋兴叹,径直朝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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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映白虽然官职降为了百户,但实际上并没受什么影响,毕竟他有裴怀珹护着,只要裴怀珹不倒,他就没事。
早晨出了后,仆人牵来马匹,他踏着上马石上了马,大摇大摆的往诏狱方向走。
没走多远,他在路边的小摊上,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这人肯定不是来吃早点,热气腾腾的汤水让这人的面孔云遮雾绕,十分模糊,更显得他的笑容意味深长。
宋映白一眼就认出,这是姜档头,于是笑着下马,“呦,这不是姜档头么?”
姜档头周围坐着的几个东厂番子,见宋映白语气轻慢,不由得露出怒色。
姜档头风轻云淡的道:“宋千户,啊,不,宋百户,这是往哪儿去啊?”
“往哪儿和你有关系吗?除非我是给你上坟,你才有资格过问吧。”宋映白冷笑。
姜档头一怒,拍案而起,“你小子真是不怕死啊。”
宋映白针锋相对,“你不也是么,你要是怕死,你也不会再来找我茬了。怎么以为我降职了就怕你吗?阉狗!”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姜档头怒不可遏,“宋映白,我看你真是活腻了!”
宋映白突然道:“黎大人,你不用帮我!”
姜档头本能的一走神,接着胸口就被踹了一脚,撞翻了馄饨摊,锅碗瓢盆落了一地。周围的随从忙站起来,护在姜档头跟前,但也不敢上前跟宋映白动手。
宋映白摸出一锭银子甩给摊主,“你整个冬天都不用出来受苦了。”轻飘飘说完,上了马,“姓姜的,识趣的,就别再来惹我。”
姜档头身上的棉袄被热汤一淋,先是热,后是烫,再是凉,说不出的难受,狠狠的指着宋映白的背影,“咱们没完!”
宋映白怎么会搭理他,扬长而去。
姜档头一回到东厂,没干别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曹祥诉苦,“督公,宋映白这也太不把咱们东厂放在眼里了,之前一提四大档头谁不怕,可现在呢,锦衣卫的人一本奏折,对咱们说杀就杀,眼下,就更过分了,连个百户都敢当街侮辱我了。”
曹祥一见姜档头这狼狈样,就知道在宋映白那里吃亏了,“都说了这件事蹊跷,让你不要去招惹他,你怎么还去?而且你竟然打不过他吗?看看你啊看看你。唉——”
“那小兔崽子卑鄙,趁我不备……”
“行了行了,别说了。”曹祥盘问道:“向皇上告状说宋映白打伤了你,是不是你做的?看他一降职,你就迫不及待的去耀武扬威,反倒又吃了瘪。”
“我?不是我!”姜档头摇头,“督公,真不是我,我还纳闷是谁替出的气呢。”
曹祥看向旁边的伍知英,“小伍子,你打听到是谁告的密了吗?”
伍知英摇头,“没有,皇上身边的小太监太多,人多嘴杂,谁都可能上去说上几句。不过,公公,如今宋映白被降旨了,这状告的不好吗?”
他听说宋映白被降旨了,也很担心,但看样子曹祥却一点不开心。
曹祥皱眉,“事出反常必有妖,宋映白之前有黎臻和裴怀珹两个人护着的时候,非常低调谦逊,做百户的时候连马都不骑,你看他现在,突然之间像变了一个人,这正常吗?再加上他也在招惹首辅,如果不是他吃错药了,就是有大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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