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轧钢厂,正门门卫室。
见何援朝停好车,就满脸疑惑的盯着自己,李解放也不磨叽,直接说出了拦下何援朝的原因。
他昨晚值夜班儿的时候,抓住一个往厂外倒腾废铁的小贼,已经审完了,这不一大早就在这儿等着跟何援朝汇报,也顺便在科长面前刷下存在感。
何援朝听李解放说完,也不禁在心里想到,“真真是财帛动人心,杨大伟、邱志刚的事儿,这才过去几天啊?这就有人敢顶风作案了。”
想到这儿,何援朝皱着眉头,追问了一下偷盗的数量。
当得知了具体数量后,何援朝不免在心里嘀咕,这李解放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十几斤的废铁,至于一大早就堵门汇报?
看着李解放认真等待自己答复的样子,何援朝突然明白过来,这小子玩儿的和自己应该是一个套路,有事没事儿的都在领导面前刷个脸。
既然这样,咱也不能寒了属下的一片心意不是。
何援朝表扬了一番李解放后,才在李解放得意洋洋的表情中,骑车奔厂里食堂行去。
在食堂吃完饭,回到办公室,一根烟还没抽完,何援朝就见档案室的吴文东主任拎着包,站在了办公室门口。
看着一脸笑容瞅着自己,还做势要敲门的吴文东,何援朝一边从办公桌后站起来,一边招呼吴文东进屋。
吴文东听见招呼声后,也不再装模作样,笑呵呵的就进了何援朝的办公室,顺手又把门关好。
俩人在屋里坐好后,何援朝才微笑的道:“吴主任,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保卫科啦?是我们保卫人员的档案出了问题吗?”
吴文东闻言忙一边摆着手,一边略带恭敬的说道:“不是档案的问题,今天是有事儿来求何科长了。”
“吴主任客气了,什么求不求的,有啥事说来听听,能帮的我一定尽力。”说完,何援朝就有点儿疑惑的看着吴文东。不知他有什么事儿能求到自己,难道是档案室失窃了?谁没事儿去偷那玩意啊?
吴文东不着痕迹的观察了一下何援朝,见他脸上没有不快之色后才道:“何科长,我是为了我外甥的事儿来的。”
“哦,你外甥怎么了?难道他是我们保卫科的?”
“不是,昨晚我外甥偷拿厂里的废铁,被保卫人员给抓了。”听到何援朝的询问,吴文东也不再兜圈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说完叹了口气,又对何援朝说起了早上刚起来,就被自己表姐哭哭啼啼跑来找他帮忙的事。
听吴文东说完,何援朝就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李解放今早和他说的那个顶风作案的倒霉蛋吗?
“吴主任,我这刚来上班,还不了解情况,等下我问问,要是问题不严重,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会从轻发落的。”
吴文东听何援朝这么一说,立马露出感激的神色道:“那就麻烦何科长了,我这也是被磨的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来找你何科长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何援朝一边说着宽慰话,一边拿出烟递了根给吴文东,俩人点上烟,一边抽,一边扯起了闲篇儿。
一根烟抽完,吴文东就站起身,对何援朝道:“何科长,不好意思,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我就先回了。要是我外甥的问题严重,何科长你不必顾虑,该咋办就咋办。”
说完,从带来的包里,拿出一条前门烟,顺手就放在了何援朝的办公桌上。
老何一见,连忙站起来道:“吴主任,都是一个厂的同事,你这是干什么?快拿回去。”说完,拿起桌上的烟就递了回去。
吴文东见状,连忙伸手推拒道:“没别的意思何科长,咋也不能让保卫科的同志白忙活。”
说完,见何援朝还是往回递,吴文东有些自嘲的道:“咋,何科长是嫌我老吴级别低,看不上?”
闻言何元朝也只能无奈的笑道:“吴主任,你这是让我犯错误啊!”
“何科长,这是同志间的正常交往,不必说的那么严重,再说了一条前门烟值当什么?”说完,也不等何援朝说话,满脸笑容的走出了何援朝办公室。
等吴文东走远,何援朝才面无表情的在椅子上坐下,要不是知道吴文东外甥的事儿不严重。老何宁肯得罪他,也不会收下这条烟。
这个时候,人民群众的积极性还是很高的,有点儿风吹草动,那是真举报。
一旦相关部门得到举报,也会认真对待,肯定会派人调查核实的。
这也是为什么何援朝会选择低调生活的原因,真要是为了点儿吃的、用的引人眼红,那估摸着举报的人肯定少不了。
别忘了不患寡而患不均,这就是人性。
即使最后查出没事儿,但举报你的人一多,上面的领导也会对伱有不好的想法,会认为你不团结群众,思想有问题。
真要是那样,还谈个屁的前程?早晚得去坐冷板凳。解决不了麻烦,那就解决惹麻烦的人。
何援朝看着桌上的整条前门烟,想着早上李解放和他汇报的情况,最后决定还是要卖吴文东一个面子,不为这点东西,主要的还是人情世故。
想到这儿,何援朝拿起电话就打给了门卫室,等电话接通后,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约摸过了能有十来分钟,李解放就笑嘻嘻的出现在何援朝办公室的门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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