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十月中旬, 阿梨终于出了月子, 来宝也长大不少, 老人说小孩子一听二看三抬头, 满月后便就能滴溜着眼睛悠悠转了。薛延给他买了大大小小一篮子的拨浪鼓, 每天换一个, 叮铃铃在耳边摇个不停, 来宝没有以前那么爱哭,而且白白胖胖,长相比以前更讨喜, 薛延嘴上嫌弃着,心里却爱得不行。
外头时常下雪,漫天遍地的银, 墙根底下的冰化了结, 结了化,滑脚得走不了人, 连阿黄都摔过好几次。冯氏年纪大了, 阿梨身子不好, 薛延不敢让她们常出门, 米面油菜都是让店里的伙计直接给送过来, 倒也挺方便。
本来说好的, 出了月子便就陪着薛延去云水寺和小香山,但现在来宝是最腻人的时候,阿梨舍不得离开, 现眼看着阿梨就要能出门了, 薛延提议好几次,都被毫不留情拒绝。自从有了这个小团子,他已经许久没和阿梨亲热过,就连牵手说说体己话,都得等着来宝睡着,一日日难过得很。
现在就连最后一点希望都破碎了,薛延忽而觉得前途无光,连谈生意都没了力气。
他痛定思痛,反复琢磨三四天,终于想出了个馊主意。
月子有四十几日,中间阿梨一直没好好洗过澡,有的时候身上难受得不行,也只是用帕子沾了温水潦草擦一遍,现在终于得以赦免,她让薛延烧了好大一桶温水,仔仔细细洗了一次。
冯氏这几日有些咳嗽,怕过了病气给来宝,不敢带孩子。
薛延帮着阿梨洗头发,顺手搬了个小凳子在一边,上面铺一层小被子,将来宝放在上面,好看管。他不知从哪听来的歪道理,说出月子后往头发上抹姜汁可以让头发变黑变亮,便到厨房里熬了一碗,用小刷子蘸着往阿梨发上抹。
那味道呛得刺鼻,没几下阿梨便就受不了,歪着身子躲他,“我不要了。”
薛延伸出一只手将她给逮回来,又搓弄她头发一把,“好不容易弄的呢,你别不听话。”
阿梨身上还沾着水,滑溜溜的让人抓不住,薛延空出一只手在裤腿上擦了擦,直接用手指舀了一勺,攥着阿梨的发梢仔仔细细给擦了一遍,威胁着道,“你现在不听话,老了就要大把大把地掉头发,最后变成没头发的老尼姑。”
阿梨空出一只手捂着来宝的鼻子,回头道,“那你岂不是要成了老和尚?”
薛延“啧”了声,腿蹲的发麻,换了个姿势,捏她耳垂一下,“怎的生了孩子后还学会逞嘴上的能耐了,平日不声不响,讽人的时候还挺厉害,别总跟着来宝学这些没用的。”
阿梨被他弄疼,抬手捂着头发,努努唇,回头还想说些什么,被薛延按着脖子给扳回去,“别乱动,若待会生姜进眼睛里,有你哭的时候。”
薛延对待阿梨向来有耐心,抹了洗,洗了抹,来来回回折腾了三次,足足小半个时辰才终于弄完。阿梨坐在炕上把头发绞干,再将手指放到鼻下闻了闻,一股子散也散不去的老姜味。
阿黄缩在角落里打喷嚏,最后实在受不了,从门口专门给它做的洞中钻出去,和冯氏一起睡。
阿梨蹙着眉将头发又擦了遍,那味道一点没见少,薛延弯着腰慢吞吞地拖地,抬头看她一眼,笑得很高兴。
阿梨嗔了他一眼,抿唇道,“幸灾乐祸。”
薛延不说话,自顾自笑着,勤快地把桌子也给擦了遍,这才脱了衣裳挤进被子里。
阿梨看着他一双眼晶亮亮的缀着光,总觉得那笑底下藏着点什么不为人知的意思,但生姜助眠,她越闻越困,没一会就连眼皮都睁不开,抱着来宝睡下了。
来宝皱着小眉头,扭着屁股不让抱,阿梨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亲亲他脸蛋,很快睡着。
真正猜到薛延的意图,是在半夜时候,来宝因着饿醒过来。薛延轻车熟路地下去点了灯,阿梨拍拍来宝的背,掀了衣裳要给他喂奶,但来宝却哭得更厉害,脑袋一偏,不肯吃。
阿梨惊讶又着急,换了一边喂,但他仍旧不肯吃。
薛延早有准备,披着衣裳去厨房盛了一碗小米粥的粥油,小心给喂下,来宝吃饱了,终于安静下来。他以往时候最黏阿梨,没事就往阿梨怀里凑,但今日却极为反常,不仅不吃奶,更是不让抱了。
阿梨几次想要摸摸他的脸,都被来宝躲开,那哭唧唧的样子让阿梨心疼极了,她虽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不敢再尝试,赶紧让薛延哄着他睡好,安顿到一边。
桌子上一盏微弱的烛火,阿梨肩上裹着被子,抱臂坐在一旁看着来宝,有些苦恼,“他怎么突然就不喜欢我了呢?”
薛延明知故问,“怎么不喜欢了?”
阿梨说,“来宝怎么宁愿吃粥都不肯吃奶呢?”
薛延说,“我不知道呀。”他笑了笑,探身亲亲阿梨的鼻尖,抚慰道,“许是你今日洗了澡,身上的那股子奶香气没了,来宝不适应,等再过一段时间,他习惯了你现在的味道,便就又肯亲近你了。”
阿梨半信半疑,又沉闷一会,被薛延搂着哄着说了许多好话,终于又躺下睡着。
第二日,来宝还是那副委屈无辜的样子,他想亲近阿梨,总是伸小手要碰她,但是阿梨一走过去,他便就立刻翻了脸,山雨欲来之势。阿梨筋疲力尽,干脆离得他远远的,坐在炕边探着身子望着摇篮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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