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谁给你做的保人?没人打招呼,你能这么好说话?”
“没,真没人做保,小人接了十两银子的好处费。”
毕竟不是自己手下,霍都督不敢用刑,他逼问再三,这个巡街小吏始终都是那些话,霍都督只好教训了几句,把人放了。
霍夫人气得在家直骂男人太无能,霍都督阴沉着脸儿没说话,暗地里,却让自己辖区的一个混混悄悄盯上了那个小吏,看有什么人和他接触。
霍家这边闹得乌烟瘴气,钱浩却在家大发雷霆:“你们真是一群蠢货,为何要写真地址?不然,我们得手的可不是两千多两银子,而是两万多。”
跪在地上的人哆哆嗦嗦地辩解道:“好三爷啊,霍都督哪里是好糊弄的?他随便派人查一下,就知道那果园子是周家的,就算皇后不得势,皇上也绝不会看着让人欺负,霍都督肯定不会买下来,他若不带人去查封铺子,我们也不会跑路,说不定就让人全抓了,三老爷,霍家,和当年的刘王太妃以及贺氏不一样,那俩都是内宅妇人,什么也不懂,好糊弄。”
“狡辩,你们只会狡辩,都给我滚出去,今天晚上不许吃饭。”
几个人不敢再说话,垂头丧气地走出去,回了居住的小院子,他们还要在府里躲避几个月,等风声小了再偷偷出城。
钱浩坐在椅子上,气哼哼地喘粗气,心说萧氏骗人,怎就一骗一个准,然后还让人抓不到把柄,自己怎就这么背,明明天衣无缝,偏偏就让这几个狗奴才给搞砸了,想起两万多的银子才到手不到三千两,他就一阵恼火。
傍晚,钱隽踩着霞光回到怡心苑,这里不愧是皇家别院,假山流泉,柳堤凝翠,一湾溪水,从汉白玉的拱桥下潺潺流过,高雅的白鹤,在水湾成的小池边嬉戏,水池边的芦苇,已经长出了一尺高的绿苗,在微风里飒飒作响。
文谨带着两个女儿,就在不远处迎接家人,子夜已经从宗学回来,正和两个妹妹追逐嬉戏,看到父王,一起欢叫着跑过去。
斯情斯景,令钱隽十分舒心,一身的疲累,都抛到了爪哇国,他展开双臂,接住两个女儿,然后一个胳膊一个,把她们抱起来。
“父王,你出去做事,很辛苦吧?你把我们放下来,我和妹妹跟着你走就行。”芒果一张圆圆的苹果脸红扑扑的,扑扇着黑幽幽的大眼,十分乖巧体贴地对父亲说话。
“父王不累。”
“父王,我和姐姐牵着你的手,好不?”桂圆虽然不多话,但总能说到人心坎上,她还挣扎着要下地。
文谨赶紧接过芒果,和丈夫一人抱一个,子夜走在父亲身侧,一家人在微薄的晚霞中,往宴息室而去。
“我好像开了个坏头。”文谨笑着对丈夫道。
钱隽有些不解,微微挑起眉头,表示疑惑。
“钱浩把霍氏骗了,赤裸裸地行骗,他派人盯着霍都督,看到老头气冲冲带着人往福禄天的方向而去,立刻放了报警的烟花,让他的人都逃脱了。”
“霍氏那边,损失多少?”
“近三千两银子。”
“钱浩这是丧心病狂,你当年惩治刘彩琴和贺氏,那是她们惹了你,可霍氏并没招惹钱浩,甚至还深受其害,现在,钱浩竟然柿子捡软的捏,还拿霍氏开刀,这可就是欺负人了,还是欺人太甚。”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霍都督估计已经忍无可忍了。”
“哈哈,你还会这个词儿啊,不是你说忍无可忍,重新再忍吗?霍都督非要憋到快爆炸时,才最具有爆发力呢。”
“你的事儿,还差多少。”
“哦,不少呢,以前大舅行事低调,虽然讨厌董进才,但也不招惹他,因为皇上就是那个心态,一定要给大舅树立一个对手,原来有姚光远,后来又董进才,他都烦了,推倒一个,皇上再树立一个,前赴后继的,防不胜防,再说,董进才有几斤几两,大舅知道得清清楚楚,推倒了,说不定立起一个更狡猾更难对付的,他便懒得动手。”
“可现在是二舅来了呀。”文谨直觉,沈明昀和沈明昭性格不一样。
“是的,二舅眼里容不得沙子,他其实比大舅更能干,但外公去世时,却安排人脉支持大舅,就是怕他做事太冲,顾头不顾尾的,捅出大娄子。”
“现在呢?你怕不怕?”
钱隽摇头:“此一时彼一时也,二舅就是捅娄子,也不是一年两年就能捅出来的,皇上老了,等太子接手,二舅就可以缓冲一下,再说,还有我和三舅在这里兜着,二舅能捅多大的篓子?”
“我觉得二舅十分沉稳的,你看他来京也几个月了,几乎和大舅一样,不声不响。”
“哼哼”钱隽想笑不笑,哼了声,然后道:“二舅就要出手了,他憋了这么久,估计已经忍无可忍了。”
“他会不会重新再忍?”
“不会,他和大舅不一样,哪怕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文谨来了精神,像沈明昀这样的政治家,官吏,还真少见,而且,能升到这样的高位,就更稀少了。
宴息室到了,文谨指挥仆人端来洗漱用水,两个奶娘带小女儿洗手,文谨帮钱隽脱衣服。以前看演古代的电视剧,觉得那些男人真爱摆谱,竟然举着手让人服侍穿衣服,现在文谨才明白,这衣服确实太娇贵,上面又是玉带又是玉佩、还有荷包、笔袋等等,真的有人帮忙才不至于损坏了什么。文谨把取下的东西一件一件放在小丫鬟端着的黑漆木盘里,最后才帮着脱下官服叠好,让丫鬟端着送到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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