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忙哥剌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伸手轻轻地摸了海东青一下,道:“雄库鲁立了大功。”
海东青不耐烦地发出了“咕咕”声,但相比之前的鹰唳,可谓十分温顺。
“唐军在何处?”
“在前方五里的草勒木山。”
“有多少人?”
问这句话的同时,忙哥剌与李德辉对视了一眼,意思是现在可以看看前方的唐军是溃兵还是伏兵了。
只听那探马答道:“看踪迹,应该只有一百余骑。”
忙哥剌笑了一下,转向李德辉,问道:“那是父皇亲征击败了李瑕的主力,有溃兵逃到这里了?”
李德辉摇了摇头,道:“殿下可觉得此事有蹊跷?”
“蹊跷?”
这两个字对于忙哥剌而言有些艰涩。
“这里是大漠,如何会有唐军溃军能逃这般远?”李德辉道:“若说是被大元兵马一路追赶至此,我们却根本未得到信报。”
“有没有可能,他们是迷路了?”
“迷路有可能,但不会西行这般远,对方将领在溃败之后还能收拢百余人,连东、西方向都不能分清吗?”
“那王相的意思是?”
李德辉亦不确定,沉思道:“或是伏兵,或是因其它我们尚未想到的原因导致唐军至此。”
“杀败他们,捉几个俘虏来问问便知道了。”
忙哥剌遂招过千夫长彻彻秃海,命他率兵去追击,并且作为先锋开路。
李德辉反复提醒道:“务必要谨慎,这百余唐军极可能是诱饵,多派探马,别让他们吃了我们这支千人队……”
说实话,忙哥剌觉得李德辉太过慎重了,但再一想,毕竟还不知道唐军到底有多少兵力,谨慎就谨慎吧。
这日便不再行军,以免士卒、马匹过于疲惫,遭到了唐军的偷袭。大军安营下寨,只等着前方的战报回来。
……
安西王的帐篷也很大,平素行军时不用拆,它是安在一块巨大的木轮车上,行军时由整整二十四头牛来拉着。
由此可见,这次西征虽然跋涉万里,忙哥剌并没有吃太多风餐露宿的苦头。
如果他愿意,绝大部分时间都可以在帐篷里一边烤火、饮酒,一边处置些军务。也可以常常与妻妾享受欢娱。
蒙古女人上马能作战,下马能牧羊,蒙军出征时常常把妻儿带在身边,忙哥剌亦然。
他的妻子名叫野日罕,出自弘吉剌部的特薛禅家族。其家世代与黄金家族联姻,生女为皇后、生男尚公主。
野日罕虽是女人,但性格十分彪悍,与真金的妻子阔阔真完全相反。
比如,阔阔真从来都是小心翼翼地侍奉察必,让忽必烈常常称赞;野日罕却敢向忽必烈提要求,争取更多的权力和财富。
私下里,忙哥剌说过“也就是我娶了野日罕这个像老虎一样的女人,换成我那个软弱的兄弟,早被她打死了。”
他们夫妻俩是真的打架。
这日下午,忙哥剌回到自己的帐篷,只见野日罕竟也在,正拿着鞭子在抽一个他从西域带回来的美姬。
这美姬是他攻破高昌时,从高昌王宫里挑选的侍女之一,是个极漂亮的畏兀儿人。因没有属于她的帐篷,行军路上一直都住在忙哥剌的帐篷里。
反而是野日罕拥有一座由十二头牛拉的小帐篷,已经许多天没见到忙哥剌了。今日终于是火气上来,到大帐这边来大闹。
“啪!”
鞭子重重抽在美姬的臀上,显然是真的很痛,她却不敢哭出来,“呜”了一声便强忍着不出声,泪水滚滚而下。
忙哥剌大怒,向野日罕喝道:“住手!你这个不通教化的野蛮女人,从本王的帐篷里滚出去!”
野日罕不甘示弱,又挥鞭,大喊道:“你今天如果不把这个色目女人赶出去,我打死了她!”
“额秀特。”
忙哥剌上前要抢野日罕手里的鞭子,过去时却是挨了一下。
他十分震惊,怒瞪着妻子便道:“你敢打我?”
“打你就打你!”
野日罕干脆直接往忙哥剌身上挥鞭,忙哥剌挨了第二下便扑上去与她缠斗起来。
周围的侍从不敢帮忙,且早已见怪不怪,连忙将帐帘拉上。
“呼……呼……”
好不容易,忙哥剌终于摁住了野日罕,却也累得气喘吁吁。
“别打了……”
“放开我,忙哥剌,我给你生了两个儿子,你敢欺负我?我告诉大汗。”
“别打了……我把她赐给别人……你别打了……”
野日罕这才消气,抽出手,捶了忙哥剌一下,伸手便去解他的盔甲,嘴里道:“你们都下去。”
“别动了,现在还是白天。”
“白天你就让队伍停下,还不是想回帐篷和色目女人欢快。”
“你是这么想的?”忙哥剌大讶,道:“打仗了。”
“这大漠上一个敌人都没有,你和谁打仗?”
“唐军。”
这夫妻俩虽然时常争吵打架,但终究还是利益一致,忙哥剌有事也会与野日罕商议。
“父皇亲征击溃了唐军,有唐军出现在了前面。”
野日罕一听就问道:“来找真金的?”
“真金?”
“不是说他不见了吗?说是在南面的沙漠里不见的,所以唐军来找他是吗?”
忙哥剌微微眯了眯眼,沉吟道:“我不知道。”
“记得你回来是做什么的吗?”野日罕又捶了他一下,提醒道:“就算是有一点点的可能,还不快派一队人马去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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