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放下猎刀,朝不远处一个年轻警察喊道:“嘿,米奇。”
“唷。”米奇应了声。
“送这个小伙子下楼。”
“好的,长官。”
说着,米奇走了过来。
而在他们交谈的时候,兰博正打量着整个警局。
出口的位置,走道的走向,还有远处那个刚被锁上,存有数支霰弹枪的武器柜。
一切都被兰博牢牢记住。
米奇拉着兰博的胳膊,说道:“伙计,朝这边走。”
说着,他拉着兰博走到一扇铁门跟前。
在铁门左上角的墙壁上,有一个带小键盘门禁装置。
米奇拧动装置上的钥匙,按动几个数字。
“嘀”的一声,铁门打了开来。
米奇走在前面,而阿瑟也走了过来,用警棍轻轻敲了敲兰博,手指朝铁门后面指了指:“进去。”
铁门后面是两段简易的铁质楼梯,直通地下室的牢房区域。
楼梯上的油漆有些斑驳陈旧,而在楼梯的最下面,一个穿着工服的中年男人正在调制油漆。
前方的通道那里,有一块凹进去的办公区域,有两张办公桌,数个文件柜,紧贴着墙的位置,还放着两组储物柜。
米奇摘下腰间的左轮手枪,递给办公桌后面的那个警察:“沃德警官,帮我把这把枪存起来,谢谢。”
沃德接过手枪,将其存入身后一个储物柜里面。
接着米奇掏出手铐钥匙,打开了兰博手腕上的手铐。
而阿瑟则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双手搭在了打字机上面,啪嗒嗒的打起字来。
他看向兰博,问道:“姓名?”
兰博没有回答,他揉了揉被铐得有些疼的手腕,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最里面的墙壁上,有一扇小铁窗,给这个地下室带来了些许阳光。
阿瑟见兰博没有回答,表情微微有些恼怒,声音也大了些:“你的姓名?”
兰博却只是盯着那扇小铁窗。
这种被审问的场景,还有那扇小铁窗,突然让他想起了自己被俘的那个监牢,还有那些同样严厉甚至冷酷的安南审讯人员。
这是PTSD,也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指人类经历、目睹或遭遇到一个或多个涉及自身或他人的实际死亡,或受到死亡的威胁,或严重的受伤,或躯体完整性受到威胁后,所导致的个体延迟出现和持续存在的精神障碍。
兰博在安南经历过太多身体和心理上的痛苦,这让他在某种程度上,得了这种精神上的疾病。
可是,在如今这个年代,还没有创伤后应激障碍这种说法。
再过上几年,当从安南回来的米国士兵在日常生活中,越来越多地表现出强烈的应激反应时,才出现对这种心理疾病的总结和归纳。
人们才越来越关注到安南战争对米国士兵带来的强烈心理摧残。
阿瑟自然是不懂这些的,他只是觉得,面前这个家伙在故意无视他。
他的眼中怒意如同火焰一般高涨,可是愤怒到了极致,他反而笑了。
他嘿嘿笑了数声,接着沉声对兰博说道:“嘿,伙计,你是想找麻烦吗?那你可是真的来对了地方。”
旁边的米奇见状,察觉到了阿瑟的不妥,他想化解这种剑拔弩张的状态。
他突然伸手,去摘兰博脖子上挂着的士兵身份信息牌,也就是俗称的“狗牌”。
这个有些冒失的举动立刻就激起了兰博的强烈反应。
战场上,除非被俘或者阵亡,士兵的“狗牌”都不能轻易的被别人取走。
这是属于士兵的尊严。
兰博猛地抓住了米奇的手。
看到兰博的反应,阿瑟立刻站了起来,狞笑着作势举起警棍,厉声说道:“松手!给你三秒钟时间,要不然我会打碎你的脸!”
米奇被兰博抓着手腕,铁钳一样的力量然他动弹不得,他的脸微微有些涨红,对兰博说道:“他会说到坐到。”
阿瑟举着警棍,一脸狠戾:“没错,我会的。”
兰博瞥了米奇一眼,又看向阿瑟。
平静的眼神里,闪烁着一些犹豫。
他可以瞬间干掉这三个警察,可是那样的话,这个国家就真的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
他再次选择了沉默和忍让,松开了米奇的手腕。
米奇见状,立刻从兰博的脖子上扯下了那个狗牌,然后递给了阿瑟。
在被撤掉狗牌的那一刻,他的眼中不可遏制地闪过一丝愤怒,可是他立刻就压抑住了这种愤怒。
这就是忍让的代价。
忍一步,可能就需要一步步地退让下去。
阿瑟接过狗牌,得意地笑了笑,接着看起狗牌上的名字:“兰博?约翰·J·兰博?”
兰博听着自己的名字,依然一言不发。
阿瑟拿着警棍,戳了戳兰博的胸口,得意地说道:“你会跟我说话的,我保证你会的。”
接着,他晃了晃脑袋:“大兵,我开始不喜欢你了,非常的不喜欢。”
说着,他拿着警棍,近乎羞辱地顶着兰博的下颚,让兰博微垂的脑袋抬了起来。
米奇站在一旁,似乎是觉得阿瑟这样子有些不妥,他伸出手,对阿瑟说道:“把身份牌给我,我要查查他的资料。”
阿瑟把狗牌递给了米奇,接着和沃德一起,拉着兰博走到旁边的一张桌子。
阿瑟拉着兰博的手,在黑色印泥里按了下,接着按住兰博的手,往一张纸上按去。
兰博挣扎着,不想在纸上留下自己的指纹。
沃德拼命压着兰博的手,可是力量悬殊,他怎么也无法让兰博就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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