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婉心里咯噔了一下。
有的时候, 对着一个太聪明的人实在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做事说话是一点儿都不能大意的。
明明刚刚她是用了女儿关心父亲的口吻说出来的那句话。虽然确实是那个意思没有错, 但也要看姜老太太怎么听了。但没有想到, 姜老太太竟然直接拿了这句话来问她。
姜清婉面上笑容不变, 仿似压根就没有听懂姜老太太话里的意思, 只说道:“我是心疼父亲。天天都要去指挥使司当值, 早年在战场上还受过伤, 经常会发作。父亲身边平常跟随的都是小厮和侍卫,哪里晓得该如何照顾他?父亲回来之后也多是在孟姨娘那里。但五弟现在年幼,要孟姨娘照顾, 家里的事孟姨娘也要管。一天不说多,大大小小的事加起来一二十件也是有的,又哪里有多余的精力来照顾父亲呢?所以我便想着, 若是父亲身边能多两个照顾他的人, 父亲的身体肯定会比现在要好一些。”
做母亲的哪里有不心疼自己儿子的,而且姜老太太最近也确实觉得自己只有一个孙儿是不够的。
虽然也想姚氏能给她生一个嫡出的孙子来, 但毕竟已经是三十七八岁的人了, 想想也难。至于那个孙姨娘和周姨娘, 年纪也都不小了, 也不得姜天佑的宠爱, 指望她们两个再给她生个孙子只怕希望也不大。至于孟姨娘......
姜老太太冷笑。现在她只生了一个儿子就已经这样的得意了,若让她再生一个, 那还得了?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是该给自己的儿子再纳个妾了。开枝散叶可是件很重要的事。
姜老太太便没有再说什么。祖孙两个说了一会儿闲话,姜清婉趁势提起了想要周红药在她身边伺候, 好有闲暇的时候让红药指导她学刺绣的事。
姜老太太见她这样的好学, 心里很高兴,就说她会跟周嬷嬷提这件事。
自然是要周嬷嬷和周红药都答应才行的。
又说了几句闲话,姚氏就带着姜清萱和姜清云过来请安。姜清玉也洗漱好过来了。
刚刚看到孟姨娘过来,姜清玉原本是想要立刻就来正堂的,但瑞香怕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所以便死活劝住了。见孟姨娘走了,主仆两个人才过来对老太太请安。
早膳过后,姑娘们照例先去女先生那儿读书习字,下午在松鹤堂跟着周嬷嬷学女工刺绣。
因为知道要挑选两个人进宫去给公主做陪读的事,姜清玉今儿一天都想要好好的学这些东西,好让姜老太太觉得她表现好,会选她进宫陪读。但只可惜她天赋有限,而且也是个坐不住的人,到后面难免还是会走神。不过也不敢作怪了。知道若在这个紧要的关头惹得姜老太太不高兴,她肯定是不要想进宫的事了。
在姜老太太这里用完晚膳,又坐了一会儿,各位姑娘们才跟姜老太太作辞,各自回去。
姜清萱和姜清云都没有自己独立的院子,和自己的姨娘住在一起。
等姜清萱回去的时候,就看到孙姨娘正坐在临窗木炕上做刺绣。旁边的炕桌上放了青瓷烛台,上面的蜡烛亮着。烛台旁边还放着一样东西,上面用一只白瓷碗合着,看不出来里面是什么。
听小丫鬟说姑娘回来了,孙姨娘忙放下了手里的绣绷,转头望过来,笑着温声的问道:“你回来了?”
孙姨娘相貌生的其实很清秀,不过这些年过的总是不如意,所以现在眼角嘴角下垂,看着就有些苦相的意思。
姜清萱点了点头,走到炕沿旁坐下。
目光看到炕桌上合着的白瓷碗,心中好奇,就伸手将那只倒扣着的白瓷碗拿了起来。
就见下面原来也是一只白瓷碗。不过要小一些,里面装的是一碗牛奶。
姜清萱面上笑容微僵。顿了一会儿才抬头看着孙姨娘说道:“姨娘,我早上出门的时候不是让你将这个喝了,怎么现在还留在这里?”
早上姜老太太吩咐下来,厨房里立时就遣人送了一碗牛奶过来,说是老太太吩咐下来给大小姐的。但姜清萱想着孙姨娘身子不好,就要将这碗牛奶给孙姨娘喝。临出门去姚氏那里请安的时候她还特地的说了好几遍,但是没有想到孙姨娘还是没有舍得喝,竟然一直留到了现在。
“姨娘不喝,还是你喝罢。”孙姨娘目光看着她,一脸慈爱的样子,“你原是早产,自打生下来身子就不好。我听说这加了酥油和白糖熬制的牛奶可是大补的东西,对身子好。你看二姑娘和五少爷,每天早上都要喝一碗这个,身子养的多好。”
姜清萱抿着双唇没有说话。半边脸隐藏在阴影里,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都是这永昌伯府里的姑娘,也同样都是庶出,但是就因为孟姨娘得宠的缘故,父亲就让她掌中馈。
这些年孟姨娘对她们实在算不上好,有时竟然会克扣她们的日常用度。她和姨娘过的也很艰难。
姜清玉眼里更是没有她这个长姐,直呼她的姓名不说,对着她的时候永远下巴扬起,恨不能鼻孔对着天。话里话外的总是说她姨娘以前是她姨娘的丫鬟,她们母女两个给她们提鞋都不配。
孙姨娘以前确实是孟姨娘身边伺候的丫鬟不错,但现在同为姨娘,她们两个也同为这永昌伯府里的姑娘,谁又比谁高贵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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