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姨娘这会儿心中其实已经害怕的突突乱跳了, 但面上还是竭力保持着镇定, 双目含泪的说道:“老爷, 妾身怎么会做这样的事?而且吴管事在咱们家多年, 是极忠心的, 他又怎么会做出对老太太不利的事来?定然是三姑娘的这个丫鬟受了什么人的指使, 故意胡诌了这些话出来, 就是要诬蔑妾身和吴管事。老爷,您可要为妾身和吴管事做主啊。”
她心中想着,左右惠香和吴管事的对话只有绿罗这丫头一个人听到, 她便一口咬定这些话都是绿罗编出来的,谅旁人也没有话说。
只盼吴管事是个聪明的,能听得懂她这话里的意思, 跟她一起来指责绿罗就最好了。
目光就看着吴管事。
吴管事原本进来之后就跪在地上, 吓的全身都在发抖,只以为事发了, 他的这条小命都难保。不想忽然听到孟姨娘说的这番话, 先是呆了一呆, 过后抬头, 正对上孟姨娘看他的目光。
他一个醍醐灌顶, 立刻就膝行到姜天佑面前,说道:“老爷, 您明鉴。小的当年流落街头,是您赏了小的一口饭吃, 小的才没有饿死。这份恩情小的一直铭记在心, 怎么会欺心对老太太不利?分明就是这个丫头一派胡言,血口喷人啊。而且污蔑小的还罢了,她怎敢欺心污蔑姨奶奶?姨奶奶对老太太有多恭敬孝顺,咱们府里这些做奴才的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啊。”
绿罗没想到自己明明是实话实话,却被这两个人这样的颠倒黑白,说她污蔑。饶是她平日性子再沉稳,可这会儿也气的双手发软,面上变了颜色。
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对姜天佑磕了个头,然后直起身,一脸正色的说道:“老爷太太姑娘在上,刚刚那番话确实是奴婢亲耳听到惠香和吴管事说的,若有一个字不实,就让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只管发这些誓有什么用?”惠香刚刚的惊吓过后,这会儿已经回过神来,闻言就叫了起来,“若誓言有用,还要衙门做什么?我刚刚何曾和吴管事说过这些话?分明就是你胡诌出来污蔑我们的。污蔑我们便罢了,竟然还要污蔑姨奶奶。你这胆子实在是够大。”
绿罗原就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人,听了惠香的话,只气的一张脸煞白。
待要说话,就见姜清婉对她摇了摇头。她便闭口无言了,只垂眼跪着。
姜清婉明白,只逞嘴上的这些功夫是没用的。关键还得拿出让人信服的证据来。
她有自信。现在人都在这里,还愁审问不出来这件事的原委来?
就恭敬的对姜天佑说道:“父亲,此事非同小可。既关系到祖母的安危,也关系到孟姨娘的清白,女儿觉得,还是要审问清楚的好。不知父亲意下如何?”
姜天佑现在心里乱的很,脑子里也一团杂乱。
一方面,他知道这件事是件极大的事。母亲突然晕倒原来不是得病,竟然是被人投毒。什么人敢这样的胆大包天?肯定要查清楚的。而另外一方面......
他看向孟姨娘。
面色苍白,双目含泪,看起来如同菟丝花一样的柔弱无依。望着他的目光更满是眷恋和依赖。
就算这段日子他贪图新鲜,夜夜都歇在冯姨娘那里,但孟姨娘在他心里的位置依然是独一份的,无人可替代。
她真的会对母亲做出那样的事来?还是她是被冤枉的?谁敢冤枉她?
而绿罗是姜清婉身边的大丫鬟......
可是前段日子因为孙映萱上门大闹的那件事,他心中对姜清婉这个女儿开始欣赏起来。今天她回来,还是卫国公送她回来的。薛太后也叫御医院的医正过来给母亲看病,往后她的前途必然差不了。
一个是陪伴自己多年,自己全身心信任的人,一个是自己开始欣赏,现在看来还能给永昌伯府带来助力的女儿。无论最后查出来到底是谁在说谎,他都觉得难以接受。
甚至都想将这件事就这样糊弄过去算了。
不过姜清婉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父亲,”她一脸正色的开口,“姨娘的意思女儿明白。绿罗是我身边的大丫鬟,姨娘的言下之意,分明就是说这件事是女儿指使绿罗污蔑她和吴管事。女儿进宫月余,刚刚才回来,如何就会指使身边的丫鬟做这样的事?还请父亲还女儿清白。”
说着,就对姜天佑拜了下去。
孟姨娘知道现在已经快到图穷匕见的时候了,不能一味的装柔弱可怜不说话。旁人她都指靠不上,现在也唯有自己指靠自己了。
当下就冷笑一声,说道:“三姑娘一颗七窍玲珑心,旁人如何能猜得中你的心思?想必是因为这些年老爷看重我的缘故,你心中为太太鸣不平,一早儿的就起了要将我除去的心思。可巧今儿老太太忽然发病晕倒,你就借了这件事,说什么老太太喝的杏仁甜茶里的杏仁被人调换了,老太太不是得病,竟是遭人投毒。嚷嚷的全府里的人都知道了,又叫丫鬟急忙去前厅请老爷过来。还指使自己身边的大丫鬟在老爷面前故意的说了那些话出来,污蔑我和吴管事。好好儿的,我和吴管事会做对老太太不利的事?三姑娘,凡事都是要讲证据的,不能上下嘴唇一碰,任由你说谁居心叵测谁就居心叵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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