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季陵闻言微微一笑, 更紧的将姜清婉揽进怀里。
“跟你相比, 富贵权势算什么?京城这里的形势云诡波谲, 瞬息万变, 难以捉摸, 我只想带着你远离这里, 平静安稳的过完一辈子。其他的, 我都不会放在心上。”
姜清婉惊讶的在他怀里抬头看他。
虽然她没有说什么话,但心里其实还是很感动的。
上辈子的事,是她听信了孙映萱和孙兴平的话, 误会他了。其实想一想,这九年来,他也受了很多的罪。
非但心里日夜煎熬, 就是他的身体也......
就忍不住担心的问道:“你身体里的余毒, 大夫怎么说?”
见她关心自己,崔季陵说不出的高兴。忙回道:“钱大夫给了我几瓶解毒丸, 现在每天吃两颗, 压制着, 暂且无妨。另外我已经遣人出发去昆仑山寻找寒菊。只待找来, 什么余毒都不在话下。”
姜清婉点了点头, 没有说话。不过心里还是很担心。
刚刚用力哭了那么长时间,心里所有的委屈和怨恨也都消了, 好像整个人也没什么力气了。这会儿又被崔季陵抱在怀里,全身上下都暖和和的, 姜清婉忍不住的就开始犯起困来。
崔季陵低头瞧见她眼皮要阖不阖的样子, 知道她困了,就没有再跟她说话,而是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哄小孩儿一样的哄她。
姜清婉果真很快的就睡着了。
崔季陵听着她平稳清浅的呼吸,只觉心中既安稳又柔软。
也觉得庆幸。
近来他总觉得很庆幸。有的时候甚至都害怕这只是他做的一场美梦,等梦醒过来的时候他还是孤身一人,这辈子再也抱不到他的婉婉了。
不由的就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低下头,双唇轻触了下姜清婉的面颊。
软软的,也暖暖的。能感受到她一起一伏的呼吸。
崔季陵忽然就觉得双眼发酸,竟然有想落泪的冲动。
这是真的,不是做梦。他的婉婉,现在正好好的被他抱在怀里。
往后他再也不会让婉婉出任何事。
手臂微微用力,崔季陵又将姜清婉往自己怀里带了一点,然后才阖上双眼,慢慢的睡过去。
只有抱着她的时候他才能睡的安稳。
次早天刚亮的时候他就醒了过来。低头见姜清婉还睡的香甜,就没有吵醒她,而是小心翼翼的将被她枕的已经酸麻的胳膊抽出来。
动作快速且轻柔的穿上衣服,推开门一看,天空虽然是阴的,但好在没有下雪。
看来昨晚他出门的时候虽然下着小雪但其后很快就停了,连树叶上都没有积雪。
不过天气还是很冷的。
崔季陵披上斗篷出门,小心的掩上房门,这才轻车熟路的往外走。
姜清婉还在继续酣睡。且好像很久都没有睡的这样沉了。最后还是绿罗和红药提水进来要伺候她洗漱的时候她才醒。
红药进门的时候还很诧异的说了一句:“咦,姑娘睡觉不是惯常喜欢闩着门的吗?怎么刚刚我一推这门就开了?”
姜清婉闻言,面上微烫。
她自然不会将实情说出来,就只含含糊糊的说着:“我昨夜忘了闩了。”
好在红药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手脚麻利的将提来的水倾入铜盆里,伺候姜清婉洗漱,稍后又遣了小丫鬟去厨房拿早膳。
吃早膳的时候姜清婉想起昨夜崔季陵说的成亲的话,算来竟然就是明日了。
虽然上辈子她已经嫁给崔季陵一次,但是听他昨夜那样说,她心中竟然也有一丝期待。
就是不知道在这样短的时间里面,他会如何筹备婚礼。
想着这些事,早膳也没有心思吃了。喝了几口红枣粳米粥,吃了半颗鸽子蛋,就叫小丫鬟过来将饭菜都撤下去。
屋外天阴着,北风吹在人身上就跟刀子一样,自然没法子出去,只能待在屋里。
姜清婉正嫌无聊,拿了一本书要看,这时就见有个小丫鬟推开夹棉帘子走了进来,对她矮身行礼,随后说道:“三姑娘,老爷遣人过来,叫您去前厅说话呢。”
前厅是待客的地方,姜天佑叫她去那里说话,必然是因为有客过来。而且还是跟她有关的事。
姜清婉只以为这是崔季陵过来了,跟姜天佑商议明日就成亲的事,赶忙放下手里的书就往屋外走。
胸腔里的一颗心砰砰的乱跳着,双颊也有些发烫。
心中竟然很期待。
说到底上辈子她和崔季陵虽然成过婚,但有些环节总归还是少了。她没有从娘家出嫁,也无从体会那种心情。这辈子若是能再来一次婚礼,补全上辈子的遗憾就再好也没有了。
走的匆忙,连御寒的斗篷都没有来得及披,最后还是绿罗拿着一领粉色撒花缎面的斗篷追出来给她披上。
只是一路满心期待的走到前厅,却发现厅里面坐的人不是崔季陵,而是薛明诚。
姜清婉面上的笑容僵住。
薛明诚现在过来,是要做什么?是来退婚的,还是旁的什么事?
不过这件事说起来还是她和崔季陵对不起薛明诚,所以现在见到薛明诚,她心里也觉得很愧疚。
就垂下头,走过去极恭顺的对薛明诚屈膝行礼:“小女见过薛国公。国公爷安好。”
其实她的身影一出现在门前,薛明诚的目光就已经落在她身上了。
明明心里已经告诉过自己好多次,这个人再不是他的未婚妻,往后跟他也再无半点联系,但目光还是忍不住的一直追随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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