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檩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看着项籍叹息了一声,道:“籍儿,人皆言项家年轻一代多英杰,只可惜项彬早夭,项云又……那项羽虽也不错,却是终究有些太过沉稳,冲劲不足。唯有你刚柔并济,有大将之风,更兼之心思细密,眼光犀利。我项家的未来,恐怕就真的着落在你手上了。”
听着家主如此赤裸裸的赞扬,项籍并无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神情之中微微有些感动,却接着也被很好的掩饰了起来。
“天将军才是真正的大将之才,家主过誉了。”
项檩摇摇头,道:“你也知我项家现状,你爹和家老会想要什么你也清楚,我若是让天儿上位,我项家好不容易积累至今的大好局面,恐就有分崩离析的危险……所以,我必须寻一个与我没有直接血脉关系之人,才能避免那帮人的口舌,而你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项籍道:“一切都是为项家复兴,家主不必如此,若是我爹有二心,我自去找他解决。”
语气十分平静,仿佛说的并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一个路人。
项檩脸上的欣赏意味越发强烈,点头道:“得你如此志向,我项家先祖也该瞑目。由你来继承家主之位,我可以安心了。”
项籍忽然从家主的语气中感到了一丝不详,蹙眉道:“家主春秋正鼎盛,怎么忽然有此感慨?伤春悲秋做小儿女姿态,岂是大丈夫所为?”
“哈哈!”项檩豪爽的一笑,道:“说的没错!咱们说说正事,这次皇上召集所有家主祭祖,你是怎么看的?”
项籍沉思道:“无非是想重振皇权,顺便拉拢挑拨几个人,翻不出什么风浪。那个懦夫,想来也不敢有什么其他的举动。”
“如果……”项檩微笑着道:“我们这位皇上忽然雄心发作,借此机会将所有诸侯家主一网打尽,你说有没有可能?”
“他不敢!”项籍摇了摇头,却又似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那沙盘,沉吟了一会儿道:“除非朝廷与陈赢联手,目前最近的军队便是项家军,若是将项家军牵制,靠秦廷的拱卫力量,集中精锐猝然发难,倒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但朝廷怎么会和陈赢联手?”
项檩沉默不语,也同样看着沙盘,过了一会儿淡淡道:“皇上自然是不敢,朝廷也不会和陈赢联手……但若是章龙呢?”
项籍全身剧震。
他不敢置信的看向项檩,而后又转头望向沙盘,半晌之后,他才沉声说道:“章龙一向对秦廷死忠,怎么会突然有此举动?就算是他这么做了,陈赢如何穿过九龙山突围?就算全是飞鸟,也绝无可能翻越万米的九龙绝巅……陈赢能怎么走?”
项檩眼睛微微眯起,伸出手指向陈赢营地的西侧,道:“一月之前,我命人打探此地详细地势,从一名本地老叟口中得知,在九龙山中,有一条十分隐秘的地下古道,可以从山中穿过,直达另一侧。且斥候回报,从半月前开始,陈赢调动兵马的频率便十分剧烈,摆出一副要与我们决一死战的姿态。”
项籍皱眉道:“以陈赢的性情,绝无可能如此大张旗鼓。”
项檩道:“虚张声势,必有所图。以我来看,章龙与陈赢联手的可能,已有六成!他反了。”
项籍抬头看着沙盘,沉吟着说道:“家主是否已有安排?”
项檩伸手划过沙盘,在上面多个位置一一轻点:“我已命项天绕过九江至坠江口,防备陈赢突围至此,并寻找吴宽残部,项海东由东海郡至九江,于项天之后策应。同时命虞家调军往九江南岸,监视章龙大军动向……”
项籍一一点头,显然是极为赞同家主的决策。
“黑星军由水军秘密运送,从九江口上岸,至绝龙岭潜伏。”
听到这句话,项籍顿时身躯轻颤,道:“黑星军前往绝龙岭?家主想做什么?”
项檩的神情渐趋严肃,流露出一丝凝重之色:“朝廷着急诸侯家主一聚,若是章龙有不臣之心,这正好是一网打尽的机会。”
项籍眼睛眯了起来:“一次把所有诸侯家主连同皇帝都端了,的确是好算计,若是我也抵制不住这种诱惑。”
“章龙突然有此改变,必定是有人在后撺掇,这个人是谁,我一直想不明白。”
“或许是他自己决定的,秦廷空虚,能战之军尽在他手中。所畏惧者唯有天下诸侯而已,若是能有机会令天下诸侯自乱阵脚,以他的军力,应是大有作为。”
项檩点头道:“你说的对,虽然秦廷已不复从前,但章龙这些年讨伐陈赢,早已将秦军战力磨砺从新,兼之他有意识的扩充实力,若论及一对一,天下诸侯恐怕无人能是其对手……我只是担心,若是章龙幕后真的有人挑唆,那么此人恐怕绝不简单。”
项籍沉吟着道:“若果真如此,那么这人必定有令章龙都感到完全放心或是忌惮的底牌,从而使他不得不作出如此破釜沉舟之举……可是放眼大秦天下,有何人能有此种手段?”
项籍摇了摇头,道:“家主,或许您只是多虑了。”
项檩道:“没有最好,也许是我想多了。”
说到这里项檩顿了顿,以征询的目光看向项籍“此次诸侯汇聚,我想带你一起去,你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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