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整座燕华城都在为平宁公主的大婚而忙碌着。
沈家一掷千金,从大名鼎鼎的睿贤王手中购得一处大宅,用做沈大公子尚公主之用。
说起此宅,就不得不提汐瑶的功劳了。
天烨帝的圣旨下得突然,驸马府尚在修建之中,平宁需在夫家住一阵子。
而沈家在京城的宅邸已经有些年头,虽一直有人照料着,可终究是陈旧了些。
近来崔氏一直忙于此,逛遍京中美宅,最后看上了沁湖旁的一处,细细打听才知,原是鼎鼎大名的睿贤王的私宅。
那一条街乃京城贵气聚集之地,住的多为王公贵族,而与崔氏相中的宅院一墙之隔的,便是定南王家。
沈家自不缺银子,可睿贤王难寻!
天烨帝南下途中,成王造反,得他忽然出现,平乱后,如今又销声匿迹了,到了这步,看似成不了,徒留个缺憾。
此事正好被汐瑶得知,便请了煜王和明王出面。
那祁煜风虽然难缠,却也懂个银货两讫的道理,马场一事次日,就派了长随来问慕小姐有何所愿。
祁明夏向来有君子风度,那天汐瑶离开前更亲口允诺过。
这关系在这里,是他们欠下的,不用白不用。
两位在京中叱咤风云的王爷动用关系手段,只一日探得睿贤王行踪,第三日便将沁湖旁的房契送到汐瑶手里。
崔氏大喜,忙不迭的开始布置新宅,该添置的一样都不能漏下。
又得几天,大婚近在眼前,这一早,汐瑶便乘马车到焕然一新的沈府来走动。
不过巳时三刻,给沈家送礼的人啊,车马啊……浩浩荡荡的,愣是将整个沁湖半边堵得水泄不通!
沈海川与沈修文在前厅招呼四面八方来的贵客,沈禄是两日前才到的,八十多的高龄,舟车劳顿,有些吃不消,人在后院休息,崔氏从旁伺候着。
汐瑶一来便去看过,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沈瑾瑜拉到一清静地下棋去了。
清幽雅致的后花园里,八角亭下两两对弈。
四婢端立在旁,表兄妹两人喝着闲茶,聊的话她们却不能全听懂,只觉气氛与寻常有些不同。
二表少爷身后那两名女子,瞧着是侍婢打扮,可周身气息却肃然又冰冷。
饶是活泼的粉乔和心蓝都提起心来,小心伺候。
“前日祖父一来就同父亲商量聘金之事,你猜如何?”
在棋盘上落下一粒白子,沈瑾瑜语气里不乏个无奈的意思。
前生大哥哥也尚了公主,汐瑶占先机,想也不想道,“商贾之子娶皇族贵女,已经不能再高攀了,大祁正休养生息,最愁银子的时候,那还不得倾家荡产,以表衷心?”
说着更是毫不犹豫的落子,眨眼间杀了他一片。
“倾家荡产倒不至于,不然平宁公主进了沈家的门,往后吃什么?”
沈瑾瑜面上笑得轻松,桃花眼盯着棋盘,心里琢磨,原先觉着三妹妹性情大变,没想到棋艺也精进成如此,好难对付。
手中的棋子迟疑不决,他人先道,“祖父和父亲已决定将北方的生意交给我打理。”
这意思便是说,今后他们兄妹二人见面的机会便多了,更利于……私下合眸。
汐瑶抬眸瞥了他一眼,眸子带着些许试探,“先在江南时,二哥哥说打算过北境长城去和胡人做生意,此事外祖父与舅舅知道吗?”
跃过长城后,是北方彪悍的少数民族,更有国力与大祁不相伯仲的蒙国。
那蒙国国风粗悍,八大部族野蛮凶残,茹毛饮血,可怖至极,又随时窥视着幅员辽阔,资源丰富的大祁。
两国间虽不乏往来经商者,从中赚取暴利,然而毕竟这路途中凶险非常,若非艺高胆大,或是走到绝处,放手一搏的,去的人,别说货物被抢了干净,连人都十之七八死在半道上。
像沈家这样的江南巨富,怎可能去冒这个险?
沈修文自生下来就只与笔墨做伴,而今崔氏又过了生育的年纪,将来沈家的所有必然会交到沈瑾瑜的手里,万一他出了什么事……
汐瑶还没在心中思虑完,就听他不屑的轻哼了声,“太宗年间兵荒马乱,祖父年轻时差点丢掉性命,因此吓得一生谨慎,父亲在他的教诲下,也是步步行得小心至极,这些都罢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而今尚了公主,单是聘礼就挖了我们沈家一半的钱财,方才你来时也瞧见了,送礼的多是明王一派、还有与纳兰家交好的,明王和煜王逞凶斗狠,沈家出钱出力,这还是小处,大哥做了驸马,若将来国家有难,沈家更要当先以身作则,唉……”
他真担心这江南巨富之家会衰败在自己手里。
眼下都成了这个样子,就算他要去,沈禄与沈海川有心,也拦其不住。
听他说着种种,汐瑶跟着默然。
那么沉的担子压在沈瑾瑜一人身上,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回想前世,二哥哥似乎是在北境闯出明堂了的,他的能耐,汐瑶不得不佩服。
见她暗自沉思,沈瑾瑜不问也能猜出几分,“三妹妹,依着你看,哥哥我去到北境,该做个什么生意比较好?”
“这还用问吗?”听出他故意要考自己的意思,汐瑶道,“长城之外,不外乎奴隶、珠宝还有丝绸,而这三者之中,沈家只缺其一。”
“可那其一的利润,却是后两者总和的十倍!”沈瑾瑜黑眸泛光,意图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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