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不准皇上今儿个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说不得人与他排忧解难,可站出来一个,就被他折一个……谁还敢出这个头?
再者说了,好端端的上元节,她哪里晓得谁在兴风作浪?反正风儿是不会的。
思绪罢了,人是无所谓的笑笑,道,“臣妾是个泼辣性子,诚然在宫中得罪了不少姐妹,但对皇后姐姐敬重有加,姐姐亦晓得臣妾的脾气,几十年了,平时有几句言语不和是常有的事,只今日闹了,明儿个又好了,根本不打紧,姐姐,您说是吗?”
纳兰岚对她微笑,“妹妹说得极是呢。”
望过去的眸轻飘飘的赏去一记凌厉的眼风:多管闲事!
袁雪飞权当没看见,昂着首,一副未做亏心事的凛然。
僵滞。
祁尹政将她们往来间的细微看入眼底,自若的道,“既然后宫如你们所言,姐妹情深,何以莲贵人会身中鸠毒,死在朕的面前?”
鸠毒?!
众人惶恐!
这鸠毒多年前就绝于深宫之内,更是禁忌!
只因当年祁明夏的生母德妃正是因此毒命丧黄泉,只因……在宫里,如今这毒只可能一个人有!!
祈裴元冷笑了声,目不斜视,“鸠毒,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听他说来,似心中有数,更有冷嘲热讽之意。
“老十,你知道?”祁尹政和颜悦色的向他问去。
祁璟轩慌了,方才听到‘鸠毒’二字时,双拳都已紧攥,见矛头指向自己的母妃,忙道,“父皇,此事绝不可能是母妃所为!”
祁煜风意味不明的瞥了他一眼,“落毒之人不正在查么?十二,你慌着替淑妃娘娘开脱什么,莫不是做贼心虚?”
开脱?做贼心虚?
眼看罪名就要落实,冷筱晴兀自走上前来,端淑不减丝毫,道,“二爷真会同本宫的十二皇子说笑,本宫确实有鸠鸟的羽毛,这亦是众所周知的事,假使宫里头哪个被鸠毒害了命都要算在本宫的头上,本宫可真是无处喊冤了。”
素来宫里宫外都知,冷家淑妃温贤有加,不但一双子女教导有方,自己更是恪守陈规,可她是见过场面,经过风浪的。
眼下小小脏水,她根本没放在眼里。
来到祁璟轩身旁,她纤纤玉手轻抚他的脸颊,看他的眼色里都是爱怜。
她道,“冤了本宫不要紧,皇儿是个善良之人,本宫可不想让他以为自己有个狠毒的母妃,这件事情与本宫无关,倘若谁有心陷害……莫要怪本宫不客气!”
最后那句话,冷筱晴直勾勾的盯着祁煜风,暗自里藏着的告诫,就是旁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有多少年没见到淑妃露出狠劲了?
利爪收得太久,许多人就以为她好欺。
然,能在这深宫长久不衰,有哪个是善的?软弱的?
“妹妹恼什么呢。”袁雪飞笑呵呵的,如同个事不关己,只走出来打圆场的和事佬,“二皇子说话随我,一向直接,你可不要往心里去。”
“那是。”冷筱晴都不曾看她,自顾说道,“皇贵妃姐姐快人快语,是个利落之人,先前在畅音阁时不是还当着众人的面道,皇上纳了新人就不待见我们这些旧人,不晓得姐姐这真性情的,还以为姐姐要发难什么了呢……”
“本宫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冷筱晴,你莫要含血喷人!”
袁雪飞和祁煜风因她的话大惊失色,同时怒道。
冷筱晴满脸都是诧异,温温煦煦的疑惑,“咦?莫不是我记错了?当时皇后姐姐不也听见了么?”
她嗓音纤细,说话悦耳,宛如林间鸟儿,很是动听。
哪里像是在为自己辩驳?
听她一番轻巧说话,更像是……把祸水引向别处。
往纳兰岚那处求证之后,未等人开口,又直睨视向祁煜风,脸上的笑意倏的散去,她淡淡然提醒,“二王爷,本宫的名还轮不到你来直呼!”
祁煜风恼火万分,恨不得立刻将这个女人碎尸万段!
正是你争我夺得不能罢休时,祁明夏忽然高呼了声‘父皇’,冷不防就向祁尹政求道,“当年儿臣尚且年幼,只知母妃因鸠毒而死,此乃更是宫中一桩悬案,如今莲贵人因此丧命,想必两者亦有关联,就算没有,那有心人分明想将淑妃娘娘陷于不义,还请父皇将此事交与儿臣彻查!”
交给他彻查?
祁璟轩紧跟着也求道,“此事关乎母妃声誉,请父皇给儿子机会,让儿子为母妃洗脱冤屈!”
这样大的事,那‘鸠毒’两个字一出,谁心里没个数?
毒到底是哪个下的,胆大包天到要在父皇面前把人弄死,又刻意选在上元节!为的不就是将事情闹到一发不可收拾?
呵……
有心人,当真有心!
“现在才想来为德妃娘娘沉冤,老三,你不觉得晚了点儿?”祁煜风话似戏谑,实则为提醒。
当年那档子事若真的要查,莫说他母妃袁皇妃,怕是在这太极宫里的三位娘娘都跑不了!
祁明夏无所畏忌,反问他道,“怎么?难道二皇兄你怕?”
“本王会怕?”狠色尽露,祁煜风阴冷至极。
他向来就是个不怕死的,有人要将当年那些扯出来,就算要死,他不介意多拉上几个来垫背。
“老七,还闷着不吭气?”
祁煜风侧了身往那边上跪得沉默祁云澈的瞧了去,“淑妃娘娘对你可有养育之恩,你以为不说话,就能将自己摘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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