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寒的突然出现,引出猜测纷纭。他与芳青的一战之约,更是让人忧心。试剑大会草草收场,所有人都将注意放在了一月之后的那场比试上。而芳青也如她所说的那样,回了门派,潜心闭关。
霖川虽有满心疑惑,但毕竟是师辈的事,他也不好随意打听。他只得带着那种莫名的失落,按着芳青的吩咐,回后山屋舍料理事务。
他走进屋内,心头的阴郁却又加深一重。房中,她匆忙换下的衣衫还散乱地摊在床上。他不用费功夫便能想象出当时的场面来,她是如何百般不愿的起床,如何慢腾腾地换衣服,如何磨磨蹭蹭地走出这屋子……
她的慵懒怠惰,他早已司空见惯。但先前试剑大会上发生的事,却颠覆了他所有的认知。能在一瞬间制住他和苍寒,她的身法何其之快,出招又是何其迅捷。也许,有关于她所有的传言都是真的。她是天赋异禀的修仙奇才,是除魔卫道的骁勇悍将,是名符其实的“易水五贤”……可既然是这样,她又为何要作出那懒惰之态?
这算是……戏弄他吗?
他想得烦躁,不得不强制住自己的思绪。他叹了一声,在床沿坐下,开始整理她散乱的衣裳。待叠好衣裳,他将一切收纳妥当,取锁出了门,小心地封上了屋子。
他刚锁上门,忽觉身后有人。他转身,待看清对方,不由生了些许惊讶。
站在他身后的,是苍寒身旁的两名童子,看起来皆不过十岁。穿着一色的衣裳,梳着双角,模样倒是十分憨真可爱。霖川不知他们为何而来,但基于礼仪,他还是抱了抱拳,问道:“二位有事?”
二童子对望一眼,抿唇而笑,其中一人走上前来,抱拳回道:“我叫松烟,他是翠涛。先前我们在试剑大会上见过的。”
“嗯。”霖川点了点头,“二位是苍寒师伯的弟子吧。莫非是苍寒师伯有事吩咐?”
听他这话,翠涛轻蔑一笑,道:“我师父怎会找你这种小辈。”
霖川闻言,心中不满,却还是忍了下来。他耐着性子,依旧谦和道:“既无吩咐,请容我告辞。”
“慢着!”松烟上前几步,傲然道,“你是芳青师叔的徒儿吧?”
“是。”霖川答得简单。
“师父常说,易水上下,唯有芳青师叔配当他的对手……”松烟还未说完,翠涛就接了下去,“我等不以为然。师父的剑技,放眼天也无几人能匹敌……”
霖川已经被耗尽了耐心,打断道:“我还有事在身,二位若无他话,我不奉陪了。”
松烟和翠涛拦住他的去路,异口同声道:“你既得芳青师叔真传,我等今日就讨教几招,看看传言是否属实。”
他俩说完,完全不给霖川回答的机会,亮出兵器,一左一右夹攻而上。
霖川一惊,连退数步,纵身站上了屋顶。他强压着不悦,开口道:“易水门规,弟子不可私斗。奉劝两位小师弟还是收手的好!”
“轮不到你教训我们!”松烟一纵身,也上了屋顶,出剑直逼霖川。
霖川侧身避开,舒臂探手,一把擒住了松烟的手腕,冷声道:“这目中无人、胡搅蛮缠的功夫,还真是苍寒师伯的真传!”
屋下的翠涛听到这句话,登时怒不可遏。他挥剑,喝令道:“翻江!”
话音一落,剑气如涛,滚滚冲向那幢小屋。眼看就要被这威力波及,千钧一发之际,霖川拽起松烟,腾身一跃,险险躲开。
两人甫一着地,还不等霖川稳住身形,松烟挣脱他的钳制,反手一剑,直斩他的右臂。
霖川躲闪不及,被那一剑斩进了血肉,他忙一掌将松烟击开,未让剑锋伤及骨头。他顾不上自己的伤势,抬眸看着那遭受了一击的小屋。眼前所见,让他的脑海有了瞬间空白。
一击“翻江”,竟将那小屋全然轰碎。一地断垣残瓦,所有家什都化了废柴。
心头,忽生一缕业火,灼得他胸口发烫。最后的自制,也被这业火燃尽。他看着那两个一击得手而隐有骄色的童儿,道:“既要讨教,想必二位也已做好死伤的觉悟了吧?”
松烟和翠涛骤然觉察一股戾气,杀念之强,引得他二人心生畏惧,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
……
却说芳青回到门派之中,便至千泉殿闭关。易水庭的殿阁大多建在水上,这千泉殿因所在水域有千泉突涌,故得此名。而此处泉眼众多,是因灵气丰沛,寄水而出之故。因此,千泉殿一直是易水门人闭关修炼的不二之地。
对于一月之后的比试,云隐上人也甚为上心,嘱咐全派不可打扰芳青闭关,更派了四名沉稳弟子,轮流护法。
芳青走进千泉殿时,心中忽生无限怀念。千泉殿内,四壁流瀑,聚水成泽。水汽氤氲,如烟缭绕。她踏水凌波,走至大殿中央,抬起了头。水汽凝做云雾,盘桓在上。偶有水滴坠落,叩出琳琅声响。
还记得昔年修炼,常与同门在此切磋剑技。剑引水动,湿透衣裳。那回忆,如今想来,竟是温润甘甜。
她凝眸而笑,慢慢收起自己的念旧之心。静气凝神,盘膝坐了下来。水汽上行,透入衣衫,带出微微凉意。她坐了片刻,忽觉一阵困倦……
她睁开眼睛,醒了醒神,片刻后,才再次运功。但她一闭眼,那怠惰之念就又鲜活起来。她只好再睁眼醒神。如此重复了几次,她软软躺倒,对自己道:“还是先睡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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